牛吏!
烏米帶著百餘騎做引導,把羽林軍二曲遠遠地甩在後麵,二曲也有一百騎兵,這些人十分好勝,不甘落在烏家人後麵,可是孫易嚴令他們隨步兵一起行動。
孫易明白他的這些所謂的騎兵隻是些會騎馬的人而已,完全不懂如何在馬上作戰,說白點就是會騎馬的步兵,哪裡及得上從小就練習騎射的烏家人?如果輕易放他們出去,遇到敵軍很可能會吃虧,那將大大挫折前軍的銳氣。
因此即便烏米捷報傳來,二曲將士急得跳腳。孫易依舊嚴令全軍不準妄動,不緊不慢地行軍。
二曲前進到石裡塢附近,見烏家人正等在那兒,兩軍會合,孫易下令紮營,軍士們都秒變工程兵,挖溝的挖溝,立柵的立柵欄,全營好一陣忙亂。
烏米笑道“羽林軍是要在這兒安家麼?你們是來殺敵的,還是蓋房子的?”語氣中頗有點瞧不起的意思。
孫易也不反駁,隻請他帶兵在周邊遊弋,防止敵軍突襲。
“沒問題,保護弱小是我們的責任!”烏米大聲叫著,帶著一群嘻笑的烏家騎士上馬而去。
一個正在挖壕的十兵“呸”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嘀咕道“什麼東西?好像他多能耐似的!”
孫易厲聲喝斥“閉嘴!叫得再響有什麼用?戰士應該用刀劍來說話!”
所有人都憋了一股氣,賭氣地使勁用鐵鍬鏟著土,錘擊木樁的聲音格外響亮。
剛建起了一圈柵欄,壕溝也隻挖了一半深淺,忽聽呼哨聲連連,馬蹄聲亂響,遠遠的烏米帶著他的遊騎奔了過來,邊跑邊回身放箭。在他們的身後,敵兵黑壓壓地衝了過來,也是一水的騎兵,足有數百騎之多。
孫易見有人來衝營,立即下令停止施工,全體退入到尚未建成的軍營內,弓弩上弦準備迎敵,旗語顯示是一輪齊射。
赤眉軍向來沒有旗鼓,打仗就是一窩蜂,用旗語指揮是劉盆子強力要求的,各曲學習的時候多有怨言,但真到用的時候才知道方便。當然現在一共才幾百個人,靠指揮官的吼叫大家也都明白意思了。
羽林軍的弩手遠遠多過弓手,弩的上弦和瞄準耗費時間,射速比較慢,孫易估計一輪齊射過後,對方騎兵就會衝到近前,到時羽林軍將會麵臨更具挑戰性的白刃戰。
雖然平時練習過輪射,以期望保持火力的連續,但這是羽林軍初次臨敵,而且是猝然遇襲,孫易沒有使用更複雜的命令,看敵人這個密度,一輪齊射就會造成不小的傷亡。
外麵的戰鬥是零星的,雖然敵人人數很多,但給人的整體印象是亂糟糟的,頗有赤眉軍各營的作風。看樣子他們能騎射的也不多,箭枝飛過來都是零零星星的,完全沒有準頭,對前麵的烏家兵造不成多大的殺傷。
反倒是烏家兒郎弓馬出色,不斷在馬上擰身回射,敵軍屢屢有人中箭倒地,也不敢逼得太近,隻是緊緊地咬住,想等到他們箭矢用儘,再上前以多打少。
烏家兵的箭確實要用儘了,烏米直到射出去最後一枝箭,才加速衝刺,從敞開的大門衝進營去。
之後營門封閉,不是用門,而是用人,長兵在十幾米寬的營門缺口處排成密集隊形,整整排了六排,這是為了應付騎兵的衝擊,是真正的第一線肉搏戰士,他們全是身體墩實的健壯士卒,手持長長的戈戟和鄭縣武庫所有找到的最長的夷矛,長兵器都是尖端斜向上方,尾部插在地上,這也是平日長兵訓練的主要內容之一。
督戰隊就在長兵後方,若是有人臨陣後退,免不了吃自己人一刀。所有長兵都緊張得臉色發白,握著長矛的手全是汗水。
到了一個時候,就是死鴨子也要硬趕上架去。整個二曲能不能頂住這一波衝鋒就看長兵的了。
與此同時,弩兵已準備停當,所有的弩箭都已上弦,敵軍也到了幾十步之內,令旗揮下,三百把弩一齊射擊,就像鐮刀掃過韭菜田,敵人頓時倒下一片。
這一輪打擊讓對方產生了分歧,後麵的馬還在向前衝,前麵的人卻想勒馬後撤,隊伍行動不一致,有的人竟被自己人撞下馬來,本來就亂糟糟的隊伍更加混亂。
但是騎兵衝起來是很難停住的,仍有不少馬匹衝到了近前。營外的壕溝雖然沒有完工,卻成功地阻止了騎兵的推進,士兵們在壕溝路障前挺住腳步,撥動馬頭,尋找可以繼續前進的道路。
營門前的一個缺口,為了方便進出,並沒有設置路障,一時敵騎擁來,都亂糟糟地擠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