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蓁蓁何止是臉要綠了,她心裡的一缸老陳醋都打翻了。
“七郎……”
她委屈地瞪著李小七,貝齒咬著下唇,眼裡淚光閃爍,泫然欲泣。
幸好李小七到目前為止的生命中,因他而引發的女孩子當麵爭風吃醋的場麵,也是久經考驗了,早年間他或許還會束手無策,也曾試圖勸解反而引發更大的醋海波瀾,如今卻已經有了另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他往馮蓁蓁身邊的幾位女郎和婢女手上一掃,見好幾位手中都捧著若乾枝粉白的荷花苞和油綠的荷葉,便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有荷花了?這是摘的還是買的?”
馮蓁蓁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歡喜道:“是花市上剛買的,就這一家有,說是他家有養花的秘訣,每年荷花上市最早的都是他家。”
李小七道:“買回去插瓶麼?”
“是呀是呀。”
“若是插瓶,用寬口大肚的琉璃瓶最好,將枝條剪得錯落一些,兩片荷葉配上兩朵花苞,最好再配一支蓮蓬,就十分夠了。”
馮蓁蓁跺腳:“哎呀,忘記買蓮蓬了。”
她身後的女郎小聲道:“這時節,蓮蓬上市還早著呢……”一麵說,一麵偷偷地飛眼看李小七。
李小七便笑起來:“沒有也不打緊,這家賣花的姓什麼,我也去買幾枝,回家送給母親。”
馮蓁蓁趕忙道:“姓金,花市東邊頭一家就是。”
李小七點頭:“好,多謝。”說著話,便抬手衝人群外的車夫招手,“快過來,去的晚了,隻怕人家就賣光了。”
馮蓁蓁等女郎們,還有圍觀人群,趕緊給他讓路,集體用慈愛欣慰的目光,送他上車離去。
直到馬車屁股都看不見了,馮蓁蓁才想起白秀清這檔子事兒來,回頭一看,人家早走了,包括圍觀人群也都散得乾乾淨淨,不由暗暗著惱,撅嘴道:“這個白秀清,溜得真快!”
旁邊一女郎道:“七郎從前跟白秀清她們可不相熟的,怎麼今日竟一道吃酒樓來了?”
另一女郎:“我看還有白家大郎在,許是男人們之間的聚會?”
“既是男人之間的聚會,何必還有兩個姑娘陪同?”
“白秀清一貫愛慕七郎的,自然逮著機會就要湊上去了。”
“我看白秀清未必有這手段,倒是她那個親戚,姓蒙的女孩子,上次鑒芳園就有她,這次又有她,她才來歙縣多久,這麼快就能跟七郎一桌吃飯了?”
“有理!那個女孩子才是有心機有手段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麵議論一麵也上了二樓,選了雅間進去。
馮蓁蓁把這些話都聽在耳裡,記在了心裡。
女孩子們做事一貫是慢條斯理的,梳妝是,吃飯也是。馮蓁蓁等人在醉仙居逗留了一個多時辰,才會了賬,各自回家。
知府衙門離醉仙居有點路,等馮蓁蓁回到家裡,已然是未時過半了。
她吩咐婢女們將荷花拿去插瓶,一定要寬口大肚的琉璃瓶。婢女們找了一圈,卻說沒有。
“我記得,母親那裡有一對的。”
她便帶人往馮夫人院中而去。
離著院門口還有一射之地,便遠遠看見父親馮侖,穿著常服往前院去了。
她進了門,見了馮夫人,先稟告了今日和女友們出門逛花市的經曆,然後說要一隻琉璃花瓶,馮夫人便打發婢女去庫房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