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蓁蓁身邊照例是有好幾位官紳家的女郎拱衛的,一群鶯鶯燕燕圍著李小七,巧笑倩兮地輕聲細語,把白秀清和蒙慶雲,以及薑二郎兄弟,都給隔開了。
白秀清皺眉撅嘴,毫不掩飾自己對這群女郎的討厭。
馮蓁蓁今日打扮得格外青春嬌嫩,恍如清晨帶露的海棠花,仰著頭,眉眼彎彎地笑道:“七郎上次買到荷花了嗎?李夫人可喜歡?”
麵對這些女郎們,李小七從來都是和睦可親的樣子。
“遺憾,我去的晚了,竟沒買到。”
馮蓁蓁惋惜道:“我當時就擔心呢,那家的花緊俏得很。不過我已叫下人同那家定好,每日早晨送鮮花過來。李夫人若是喜歡荷花,明兒我便叫人送一些過來可好?”
李小七笑道:“多謝你的好意。隻是我母親嫌荷花香氣重,怕招蟲子。”
“啊,這樣啊……”馮蓁蓁有些受挫,咬了咬下唇,轉瞬又打起精神來笑道,“那夫人喜歡什麼花?”
李小七溫柔地看著她,並不說話。
馮蓁蓁隻覺他的目光如春水一般令人沉醉,慢慢就臉紅了,不知不覺地低下頭去。就連拱衛在她身邊的女郎們,也都含羞帶怯地不敢與之直視。
李小七便轉頭對薑二郎道:“此處雖熱鬨,但我要繪製長卷,需得堪全景,得找個地勢高的地方。”
薑二郎抬手一指:“我看那裡倒不錯。”
放眼望去,論劍台四周鬆濤陣陣,層巒疊嶂,薑二郎所指之處乃是一個小小的山頭,一條羊腸小道可供攀登通行,本來也算是慈光寺的地界,僧人們在上麵修了一座簡單小巧的觀景亭。
李小七便道:“那我去了。”
薑二郎抱著胳膊:“我愛看熱鬨,就不陪你了。”
底下曙兒拉扯他的衣衫,仰著頭道:“我,我去。”
薑二郎笑起來:“你要跟七郎學繪製長卷,自然也要跟他學采風堪景的,去吧。冬青,你跟著。”
大腦門侍衛應道:“是。”
李小七便拉了曙兒的手,大腦門冬青和李家的小廝跟著。
馮蓁蓁見他要走,忙道:“我們陪七郎去。”
她一抬腿,卻發現自己走不動,低頭一看,裙角竟被一隻繡花絲鞋給踩住了,鞋子的主人則是蒙慶雲。
馮蓁蓁麵帶慍色道:“喂,你踩我裙子啦。”
蒙慶雲卻仿佛沒聽見似的,扭著頭跟白秀清說話:“你瞧正在演講的那個郎君,像不像個大馬猴?”
這會兒在論劍台下發言的學子,四肢修長,身邊卻極單薄,大馬猴這個形容還是很傳神的。
白秀清噗嗤一聲笑出來,深怕被人看見,還趕快捂嘴。
薑二郎低頭斜睨著蒙慶雲,像長輩教訓晚輩似的說道:“嘴刁的小妮子。”
蒙慶雲歪著腦袋,挑著眼角看他:“這位長者您貴庚啊?張口閉口跟我論大小?”
“長者?”這刻薄的稱呼,讓薑二郎失笑。
不過相比白秀清、蒙慶雲、李小七、馮蓁蓁等人一看就是相差無幾的同年齡段人,他的相貌就明顯要稍微年長一些了。
薑二郎乾脆倚老賣老道:“大好青年,雙十又五。來,小姑娘叫聲叔父聽聽。”
“呸。”蒙慶雲輕啐一口,“你是哪門子叔父?臉真大!”
“嘿!”薑二郎摸著下巴,挑眉,“你這性子,跟小野貓似的。”
蒙慶雲傲嬌地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