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蒙津進蒙宅大門開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
大娘子故意不派人去碼頭接他們,到了家又故意不來迎接,底下人都看出來,長房二房之間的嫌隙要擺到明麵上來了,都把心提在了喉嚨口。
此時蒙津終於提到了盧氏。
老夫人低垂著眼皮不做聲。
蒙摯隻好硬著頭皮回答:“母親病了。”
“哦?什麼病?”
“心口疼。”
蒙津一本正經道:“心乃五臟六腑之大主,心口疼可不是小病,請大夫了沒有?”
蒙摯乖巧地答道:“母親說這是老毛病,不必請大夫,她閉門歇息幾日就好了。”
蒙津把臉一板,喝道:“糊塗!”
也不知道是說不用請大夫的大娘子糊塗,還是信了這個說辭的蒙摯糊塗。
總之,蒙摯低著頭不敢做聲了。
蒙慧雲看一眼哥哥,暗暗有些埋怨,忍不住要替母親撐腰,開口道:“母親這是積年的舊疾,家裡慣用的趙大夫給配了藥,一直都吃著的。隻不過最近煩心事多,所以才犯了病。”
蒙慶雲便瞥了她一眼。
這小妮子說話還學會夾槍帶棒了。
蒙津沒把小姑娘拙劣的演技放在心上,也不值得計較,老神在在地端著茶盞,說道:“這麼說,大娘子得臥床養病了?”
蒙慧雲道:“是,大夫說,母親這個病,就是得靜養,尤其不能動氣。所以,今日才沒有來迎接叔父,還請叔父諒解。”
蒙津便笑起來,道:“既然如此,就請你母親好好靜養吧。”
他轉而對老夫人道:“大娘子要靜養,但咱們這一大家子,中饋不可乏人,不如叫大娘子把對牌鑰匙先交出來,找個人頂替一陣子,也免得讓這些俗務打擾了大娘子養病。”
蒙摯和蒙慧雲頓時一驚。
尤其蒙慧雲,終於有了危機感,立刻給自己的婢女打眼色。好在婢女也算機靈,悄悄地溜出去,給盧氏報信去了。
蒙津和蒙慶雲都把她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並不點破。
老夫人對蒙津的提議很是意外,下意識地先拒絕:“有這個必要嗎?”
蒙津道:“母親不是說,你的病全靠檀香照料,想必是大娘子忙於家中事務,分身乏術,才沒能在您跟前侍奉儘孝。如今她又病了,自然更照顧不過來了。若是還讓她管家,一來耽擱了她的病情,二來也恐怕家中秩序亂套。我看還是換個人管一陣的好。”
老夫人是個安於現狀的,潛意識不太喜歡改變,還想再說點什麼。
蒙津卻悠悠來了一句:“聽說,兄長前次的春闈案,都動用到母親的體己了?”
提起這事,老夫人就恨。上次盧氏逼著檀香,從她私庫體己裡拿走五萬兩銀子,當時她還口不能言,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蒙津道:“長房並不是沒有產業,怎麼還需要跟母親借錢?平日裡,難道沒有積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