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慧雲道:“母親,這、這都是怎麼回事?”
盧氏按捺住心頭的恐慌,對他們三人道:“你們先出去,我跟你們叔父要商量事情。”
三人看了看對麵的蒙津。
蒙津並不反對,隻顧低頭喝茶。
王梓薇先扶著自己的後腰站了起來,轉頭見丈夫還在發愣,低聲道:“還不走?”
蒙摯如夢初醒,這才站起來。
蒙慧雲心有不甘,但盧氏再次拿眼神瞪她,隻好也站起來,不情不願地跟在兄嫂後頭出去了。
老夫人預感到後麵的局麵不好,也“哎喲”了一聲,扶著額頭道:“我這身子,經不得久坐。檀香,快帶我進屋躺躺。”
“哎。”
檀香趕忙指了一個健壯的婆子,背起老夫人,轉到臥室去了。
剩下的婢女仆婦,也都很有眼色,走的走,溜的溜。
最終,正廳裡隻剩下蒙津、蒙慶雲、盧氏,以及雙方各自的忠仆,淺草、紫荊、羅媽媽,至於繡兒、侍墨等人,也都退出到院子裡。
撕逼不在於人多,而在於氣勢。
盧氏也不講究臉麵了,直接喝道:“二叔這樣苦苦相逼,到底什麼意思?”
蒙津把手上的茶盞往桌上一扔,鐺啷啷灑了一桌茶水。
“這話該我問大娘子,你這樣興風作浪,到底什麼意思?”
“我興風作浪?”盧氏氣極反笑,“我做的事,哪一件不是為了這個家?”
蒙津冷笑:“哦?我竟不知,大娘子有如此苦心。”
盧氏道:“二叔不當家,自然不知道家裡的內情。公中早就寅吃卯糧,入不敷出,我就是再會當家,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當初白家舅爺跟元娘逼著我簽下欠條,那些銀子和東西,都是為了應付公中的人情往來,又不曾進了我的口袋。”
“再說到大官人在京中開銷,他在外頭行走,到底有多少應酬,我是個內宅婦人,又遠在南邊,怎麼能夠知曉?自然是他要多少,我隻能給多少。”
“長房有多少私產,二叔難道不清楚?我能有多少錢來供應?若不想法子賺錢,如何應付得了一家子人的吃喝開銷?”
她越說越是心酸,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也知道,當初受了永康侯府的蒙騙,差點做了對不起元娘的事。可是那時,二叔你生死不明,大官人又身陷囹圄,我慌得六神無主,隻能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不鬆手。”
“元娘也是蒙家的孩子,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咱們家破人亡是不是?”
她哭著看蒙慶雲,滿臉都是哀求。
蒙慶雲的心腸可硬了,直接反問道:“那大娘子為何不把自己的女兒送給魯王府?”
盧氏一噎。
蒙津冷笑:“還有最後一件事,不知我與大娘子有什麼深仇大恨,要派胡一槍來謀害我的性命?”
盧氏渾身一震,臉色慘白。
“胡一槍,果然是落在了你們手上……”
蒙津麵無表情道:“他已經親口招認,是受了你的指使。若非有這個把柄在手,我那好兄長怎麼肯冒著被天下人嘲笑的風險,出頭做彈劾魯王的發起人呢。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總比謀害親弟弟的罪名,要輕得多。”
盧氏憋著的那一口氣終於泄了,頹然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