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仿唐式的高腰襦裙,豐滿的胸脯被托舉得十分醒目,脖子上帶著金光燦燦的鑲寶珠項鏈。
一頭青絲全部攏到頭頂,用一頂金冠束住,金冠上延伸出來的發釵,墜下長長的流蘇,在臉頰旁邊輕微搖晃,愈發襯托得眉目精致。
她的一雙眉毛描繪得細長高挑,配著眼尾狹長的一雙鳳眼,還沒開口,隻是這麼挑眼望過來,就已經溢出滿身滿臉的高傲冷淡。
壽陽公主的眼神在蒙慶雲臉上微微一轉,便對賀籮道:“比你長得好看。”
賀籮頓時憋氣:“你哪頭的?”
壽陽公主垂下眼瞼,百無聊賴地耍著手裡的銀勺,淡淡道:“我哪頭也不是。”
蒙慶雲便入了座。
在座的除壽陽公主和賀籮之外,都是達官顯貴家裡的千金,大家彼此輕聲打招呼,通報姓名家世。
前麵幾位都很平常,直到最後一位。
“家父戶部侍郎孫筠,我叫孫曼兒。”這位做少婦打扮的年輕女郎盯著蒙慶雲,一字一頓,“我的夫婿是原魯王府的三郎薑暘。”
蒙慶雲心頭一凜,跟她對視。
對方眼中一片冰冷。
賀籮陰陽怪氣道:“這可是仇家了。”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魯王府是被蒙家彈劾倒台的。
孫曼兒是魯王的三兒媳,原本薑暘是呼聲非常高的官家嗣子人選,孫曼兒也曾風光一時。
魯王府倒台之後,家眷全部成了庶人。孫曼兒隻能帶著薑暘,投靠在汴京娘家。
去年那場以薑暘為首的扶棺請罪長街泣血,可是轟動了整個汴京城。
如今過去還不到半年,人人都還記憶猶新。
孫曼兒跟蒙慶雲,自然是仇家。
蒙慶雲暗道一聲倒黴,幸好孫曼兒跟她之間還隔著三個座位,若是肩並肩,那才是尷尬到極點。
有了這一層關係,加上主位的壽陽公主十分高冷,對所有人都愛搭不理,以至於席間氣氛十分沉悶。
大家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隻盼著趕快結束才好。
桌上明明都是珍饈美味,大家卻味同嚼蠟。
尤其壽陽公主,任何食物都是隻吃一口就丟在一邊,臉上的神情,永遠都是不耐煩。
“你家那位呢?今兒沒來?”
她突然開口,所有人都懵懵地抬頭,互相看了看,才判斷出問的是孫曼兒。
孫曼兒道:“他是罪臣之子,不敢見人的,哪裡敢來這種場合。”
壽陽公主冷笑一聲:“所有罪責不是魯王一人擔了嗎?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堂堂男子漢,連這點擔當都沒有,靠老婆,吃軟飯,嗤……”
孫曼兒頓時臉色難看,又不敢得罪她,隻能忍氣低下頭。
壽陽公主倒也沒追著她奚落,轉而又突然問蒙慶雲:“聽說你是江南人,江南有什麼好玩的?”
這種壞脾氣的公主,蒙慶雲這一世雖見得少,但前世卻見得多了。越是豪門千金,越多任性高傲的女孩子。
她倒也不怵,笑道:“江南的風景比汴京好,氣候也好。”
這麼直接大膽?其他人都驚悚地看了她一眼。
壽陽公主也對這個回答感到意外,微微挑眉。
賀籮跳出來反駁:“汴京乃煌煌帝都,難道不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
蒙慶雲道:“汴京雖好,不過是帝王之氣,但論水土氣候,還是江南更養人。江南的春天,風是軟的,雨是細的,江南的人民也都和善溫柔,尤其對待客人,都像春風一般溫暖。”
賀籮眼神一閃,道:“你是在嘲諷我們汴京人脾氣壞、不好客?”
壽陽公主重新上下打量了她,突然展顏一笑。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