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劍擦了擦滲入眼中的汗水,丟開手中的木棍,對這個壯漢咧嘴一笑,他罵道“你來試試揮砍半個時辰還有力氣不,站著說話不腰疼。”
嶽荀義嘿嘿一笑,“屯長,這你就說錯啦,我蹲著呢,蹲著說……哎喲!哪個兔崽子踹老子!”
壯漢還沒說完,直接以一個惡狗撲食的姿態滑了足足七八丈遠,他起身習慣性罵了一句,緊接著看清踹他的人後,他揉了揉屁股,小聲道“踹的好,我這老腰病都被踹好了。”
公孫劍恭敬的打了聲招呼,“於將軍,怎麼有空來校場來了。”
於有俊笑了笑,“自然是找你有事,那個……那個誰,你叫什麼名字?”
魁梧漢子屁顛屁顛又跑了過來,滿臉堆笑道“小的名叫嶽荀義,於將軍有何指教?”
於有俊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直接把那顆碩大的頭顱按進了沙地,“他姥姥的,你是第一個敢在我麵前自稱老子的小卒子。”
嶽荀義埋著沙子之下不敢抬頭,但還是做了一個求饒的手勢。
“公孫小子,你在戰場上那股兒狠勁兒呢?你現在可是管著一百多人的屯長,這家夥這麼欺負你都不吭聲?”
於有俊有些不相信,那個渾身汙血,身上儘是血肉模糊的刀傷,脫臼了一隻胳膊,仍舊堅持到城樓上彙報軍情的公孫劍,在平日裡竟然就像個害羞的小小少年一般,隻會傻笑。
公孫劍還真對著他笑了笑“哪有什麼屯長不屯長的,戰場上我是屯長,下了戰場都是同袍、兄弟,開幾句玩笑無可厚非,嶽荀義還教我對敵技巧呢。”
說著,公孫劍撿起地上的木棍對著草人又是一頓揮砍,那隻草人的手臂這次終於掉了下來,他抹了一把臉,“看,還是很有用的。”
於有俊有些無奈,這些把式,每個步卒人人都會,隻是公孫劍才入淮安軍就被調去了渝州,沒有趕上新軍的三日訓練才不知道,可以說是嶽荀義為了不訓練坑了公孫劍一次。
現在那些步卒都是練習著劈刺,個個都是要命的把式,上了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兩軍衝殺起來,哪個不是衝著人命去的,好提些頭顱換取軍功,哪有這種隻卸人胳膊的?你這邊把彆人胳膊砍了,那邊彆人就能一刀砍進你的脖子。
於有俊踹了一腳還在地上趴著的漢子,他罵道“你就這麼教你們屯長的?給老子起來,圍著校場跑十圈,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休息!”
嶽荀義挪了挪屁股,依然在裝死。
“二十圈!”
嶽荀義突然像詐屍一般,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像校場外圍跑去。
“賤不賤啊,十圈不跑,非要跑二十圈。”
公孫劍把草人的胳膊重新放置好,彆看草人隨便紮一個就行,可是在軍伍中的草人,比外麵的草人有價值多了,這些不是自己的東西可不能亂丟,要是丟失了就等同於出賣軍情之罪,直接軍法處置,要知道,有些經驗豐富的斥候馬探子,可以通過草人的毀壞程度以及新舊,來判斷對方有多少人,有多少糧草,是不是一支具有強大戰鬥力的大軍。
公孫劍說道“可能怕於將軍又往上加吧,二十圈太重了,這都快午時了,日頭極為毒辣,他會受不了的。”
於有俊翻了個白眼,這小子恐怕不知道那些老油子的行徑,讓他們跑十圈,如果不親自看守,他們最多也就跑個圈,回來心不跳氣不喘的。
“你就是太善良了,我告訴你,以後給我拿出屯長的樣子來,不然你這群手下會越來越不服你,加之你年紀又小,最後在戰場上都不聽你的,可就壞事了。”
於有俊沉聲繼續道“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行軍打仗排兵布陣的時候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岔子,否則很有可能會導致全盤皆輸,千裡之堤潰於蟻穴的道理知不知道。”
公孫劍點了點頭。
“以後彆跟著那家夥練習了,一會我教你一些基本功,練紮實以後,殺人保命都不是問題。”
“謝於將軍!”
於有俊擺了擺手又說到“我有一個多月沒見你了,給你的兩本兵書可都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