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內衛!
於有俊突然說道“這幾日你怎地每次都大半夜去兵營,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黃海平心頭一顫,他表麵鎮定說道“這不是多熟悉一下新部下嘛,不能讓他們覺得我這個新調來的將領不好說話,到時候打起仗來,他們心裡可彆有什麼負擔。”
“這一點放心,我們淮安軍心理素質可都好著呢,還希望黃將軍不要太好說話,不然失了原則,更讓將士們笑話,還有啊,以後和我們這些老卒多多在一起商談大事,不要半夜去找部下,擾人清夢,會導致士卒休息不好的,以後我給你個特權,你可以在白天隨意走動。”
黃海平笑了一聲,“多謝於將軍恩典了。”
於有俊擺了擺手,“小事小事,不過若是再讓我發現你半夜出去,可就要軍法處置了。”
黃海平悻悻然一笑,眼中儘是陰沉之色,他不經意間抹了把冷汗,難不成這於有俊有所察覺了?
於有俊眼睛看向前方,眸子卻斜視瞥向黃海平,他暗暗冷笑一聲,不予理會,這小子看麵相就長的像叛徒,平時鬼鬼祟祟畏畏縮縮的自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這應該是京城哪家達官顯貴的子孫,又被長輩塞到淮安軍鍍金來了。
可是這大戰剛開始,此人幾乎每天都會也深更半夜跑到一些不是於有俊嫡係部隊的營帳中,一去就是一宿,要不是這支右軍的暗探都是直接歸屬於有俊管理,恐怕他還不知道這平時沒有存在感的小子,搞這種動作。
萬一這黃海平真是南朝的密探那可就大發了,裡應外合的話被一舉殲滅非常容易,現在於有俊不再對這小子那麼放縱了,時時刻刻都讓他在自己身邊,不給他搞動作的機會。
於有俊輕輕揮手,一個斥候會意,緩緩的挪動步子向黃海平身後走去。
於有俊眼眸繼續看向戰場方向,隨著王毅的親自指揮,弩箭與弓箭齊射,本來射不了這麼遠的弓箭,也因為居高臨下的原因,達到了二百丈的射程,一時間公孫劍與柳慶勻寸步難行。
兩隻側翼的兵馬前方都有盾牌阻擋,上麵密密麻麻的箭矢讓人看的觸目驚心,盾牌本身就十分沉重,一般隊伍中的大盾兵都是由臂力驚人的士卒擔任,現在三個盾牌加在一起,而且上麵還插滿了箭矢,三個舉盾士卒已經力不從心,更有甚至上麵還插著一根根鐵矛弩箭,插著弩箭的盾兵也是凶多吉少。
王毅滿是胡子的臉龐泛起絲絲笑意,等到前方盾兵全部死傷殆儘,或者盾牌的堅韌度不行的時候,這梯田之上的淮安軍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王安這次是真的用心在看,父親隻是不定時的動用一次床弩,僅是憑借著箭矢就將淮安軍射成了刺蝟,這讓他佩服不已,最重要的是射箭的隻是堪堪五千人,也就是說同時向兩側射箭的不過二千五百人,這樣依舊擋住了大軍步伐。
王毅看著兒子那神采奕奕的臉龐,他有些自得,哪個當爹的不想在兒子樹立威風,他神秘兮兮的對王安說道“看著吧,爹還有一險招,用對了的話,一鼓作氣就能衝下去和於有俊來一場短兵相接,將其打的丟盔卸甲!”
王安重重點頭,拭目以待。
公孫劍此時非常心急,他在整支隊伍中間,五千人圍的滿滿當當,前後左右幾乎都是人擠人。
“嶽荀義!嶽荀義!”
公孫劍大喊,“嶽荀義在哪!死了?”
這個時候,一個胳膊纏著紗布的壯漢推開人群走了過來,他沉聲道“公孫將軍,屬下在。”
如今的嶽荀義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公孫劍當上先鋒營將軍之後,原先的屯長就交由嶽荀義代管,但也隻是代管,如果那位先鋒營將軍要是不能立功,還要老老實實當回屯長,嶽荀義也要重新做回小卒。
“我讓你每隔一刻鐘彙報一次傷亡,你人呢!”
嶽荀義抿了抿乾裂的嘴唇,表情哀愁道“敵方箭矢實在太猛了,剛剛十數個盾兵體力不支癱倒在地,西南方向立即有了個缺口,屬下也想趕緊彙報,可是那缺口遲遲補不上,就連我也受傷了。”
公孫劍表情凝重,有第一批倒下的盾兵,緊接著會有第二批第三批,如果盾兵全部倒下,在這麼密集的箭雨之中,這五千人的生存幾率為零。
公孫劍皺著眉又問道“傷亡多少人了?”
“傷亡不足三百,其中大多都是被弓箭射中失去,沒有生命危險卻行動能力的,真正戰死的人才七八十人。”
“你繼續遊走彙報,注意安全。”
嶽荀義領命又退到人海之中。
公孫劍踮起腳尖露出半個腦袋打眼望去,他身高本就不高,在這群人高馬大的士卒中顯得十分不起眼,那邊的柳慶勻可就慘了,隻要一抬頭就有無數箭矢向他那個方向射來,他不得不時不時地換位置觀察。
現在看來,距離丘連軍鎮不過二百丈的距離,可偏偏就是不能再進一步!
“這樣下去,就算傷亡沒到十分之一,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越往前一分,丘連的床弩力道就更大一分,到時候可就真成了甕中捉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