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內衛!
他轉過頭,當朝丞相就像那日自己剛升任內閣大學士之時,快步小跑而來。
這次楚漢林可沒有等待這個老匹夫,徑直走了出去,沒想到張玄林腳步也越來越快,一溜煙就追上了他。
張玄林手掌搭在楚漢林的肩膀上,呼哧呼哧喘著大氣,“你也太不地道了,見著我就跑,你誠心想累死我這個老頭子?”
楚漢林翻了個白眼,老夫又沒讓你追來,明明是你自己吃飽了撐的追上來的。
楚漢林說道“這次丞相又是所為何事?”
張玄林長呼一口氣,在這位內閣大學士耳邊輕聲說道“怎麼?想賴賬?我都讓你的學生升官了,我的承諾算是儘到了,你的承諾呢?”
“我什麼承諾?”
張玄林眼睛一瞪,一腳就踹在楚漢林的屁股上,這位老人一個踉蹌回頭怒喝道“張丞相!你做什麼!”
周圍官員見狀,沒有一個敢在這兩人身邊經過,生怕這兩個權勢滔天的人拿自己出氣,這可就是喝口水塞牙縫,放屁都能砸著腳後跟了。
張玄林是南人,個子比楚漢林這個地地道道的北人要矮上許多,他又墊著腳在後者耳邊說道“讓你觀察皇上,你忘了!老匹夫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不認賬,老夫能讓你學生升任,亦有無數方法讓你學生萬劫不複。”
楚漢林側過頭輕聲道“他都不認我這個老師了,他萬劫不複與我有何乾係?”
張玄林“嘿”了一聲,他攏了攏袖子,麵色古怪的看了大學士一眼,“我想著你還真以為楊烈臣是為了避嫌才不跟你一同行走的,這小子簡直就是個白眼狼,要不要我給他一刀給你報仇?”
楚漢林皺著眉毛搖了搖頭,“不必了,人各有誌吧,就當師徒緣分已儘,以後各不相乾。”
“那不成!”
張玄林拉著楚漢林快步行走,這“二林”又來到上次交談的那個小亭子當中。
楚漢林正了正被拉扯的不成樣子的朝服,胸口那隻錦雞補子都被揉皺成家禽了,沒有了那種與世高潔的氣派,他開口道“張丞相,是不是宋老將軍不在京城,你沒人打發無聊時辰,就來找我擺陣來了?”
張玄林不在意自己胸前已經被水洗成灰色的仙鶴補子,更不會理會他胸口那隻錦雞補子,至於他說的無聊打發時間更是無稽之談,說句坦誠話,二品官員若非是陛下近臣,還真入不了他的眼,這位大周丞相眼神陰沉斜視大學士說道“這算計來算計去,最後吃虧的不就成我了嗎!”
“我讓你算計了?你都敢算計到陛下頭上去了,你還怕吃虧?”
“這不一樣!”
張玄林狠狠說了一聲後欲言又止,重重歎了口氣,一揮袖子坐在一旁,他自從入朝為官以來早有四十載,還真沒吃虧過幾次,不然也不會做到這個高位,當真以為太子太傅就可以直升丞相了?以前和他爭相位,讓他吃過虧的人現在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官員之間的鬥爭雖然比不上戰爭的宏偉,但是其中算計心機比戰場還要血腥,動不動就是滿門抄斬發配邊疆。
楚漢林這時有些怡然自得了,他坐在亭子旁四下看了看並沒有人經過,他嗤笑一聲,心中如明鏡,這張玄林是想算計自己和楊烈臣這兩位大學士。
恐怕當初義正言辭的說幫楊烈臣升官也在他的謀策之中,這可是兩位大學士,與天子走的最近的人,若是全都成了張玄林的眼線,那麼天子可就沒有什麼秘密他不知道了。
楚漢林沒有將自己的內心想法說出來,萬一真惹怒了這隻老狐狸,惹得一身騷不說,還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張玄林回頭,好像在做什麼抉擇一般,此時他再也不複那種和藹可親的老人模樣,眼中儘是狠辣。楚漢林笑了笑,這才是一個丞相該有的樣子,沉浮宦海數十年,還是天真老頑童心性的話,他早就被吃的不剩骨頭了。
“楚大學士,你是不是知道了陛下什麼事情?你若是與我坦誠布公,我也與你說說一些隱秘。”
楚漢林壓下嘴角的扯動,這老狐狸到這種地步了還想釣魚,憑他在朝中的權勢,隻要自己說出了這些時日知道的事情,就算能換到他的坦誠,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恐怕到時候彈劾以及各種不利於自己的紙張儘數擺在陛下桌前,到時候陛下在這些“鐵證”麵前,想護自己都難一。
他攤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知道什麼了?知道你想監視皇上?”
張玄林探頭過去,“你彆給我打馬虎眼,上一個和我如此周旋的,也是一個二品京官,名叫王豹冬,很巧,和你一樣也是天子近臣,官職二品部院侍郎,知道為何現在不見部院侍郎這一職位了嗎。”
“王豹冬我也聽說過,與上一任內閣大學士狼狽為奸,憑借聖上諭旨收刮民脂民膏,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滿門抄斬了。”
楚漢林自然是知道張玄林是想威脅自己,一個為官數十年的老狐狸沒有自己的黨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先發製人,暗示這個王豹冬本就該死,你張玄林從中插手也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聖上那時明麵昏庸暗中還是十分聖明的。
這位大周丞相突然拍起手掌笑道“我現在倒有些懷疑楊烈臣是故意疏遠你了,是做給張某看的,既然如此,沒得說了?”
楚漢林搖了搖頭,“這要看張丞相的誠意了,上次我還真差點被你騙了,真以為你是為了與陛下的師生情誼,入朝為官後我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張丞相與上任內閣大學士以及王豹冬有些聯係,可以說那兩人都是為你而落得個這麼淒慘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