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啊。”
於有俊聽到淮安叛軍時,神色中閃過一絲痛楚,曾幾何時,風靡天下一時間獨占風騷數十年的淮安軍,被稱為大周利師的淮安軍,也加上了“叛”字,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表現的如何不自在,僅僅是一閃而逝的細微不忍。
就這麼一絲表情,還是被站在他麵前的公孫劍捕捉到了,公孫劍剛想說什麼,他擺了擺手,緊接著伸手指了指公孫劍岔話說道“你小子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一旁的林秋風也是笑了笑,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對於這個非同尋常的年輕人也是十分喜愛,彆人及冠之年都在乾嘛?百姓之家要麼成親生子要麼渾渾噩噩,王權貴族也大多都是混跡青樓的紈絝子弟,而這小子直接領著幾位將軍殺到柳州來了,要不是現在情況不是很好,他真想收這小子做徒弟。
於有俊沒有再在這個上麵多費口舌,既來之則安之,來到柳州其實好壞參半,一方麵任誰也不會料到,一個千人之眾的隊伍敢跑到南朝都郡的柳州,追殺他們的南朝和淮安叛軍也不會想到他們會深入險地,所以這裡還算安全,還能養精蓄銳一番時日。
這另一方麵則是饒了個遠路,大周有極北之地荒無人煙,南朝也有西邊峻峭高山無人問津,他們本意是化整為零,想向西而行,翻過高山再渡江而過,幾批千人隊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大周潁川郡,可現在距離淮水足有一千多裡路,再想渡江而過顯然是不可能了。
於有俊看著桌麵上的地圖沉思起來,此地雖說安全但也隻是一時的,村鎮外還有山賊,若是那些山賊多事,或者察覺到了什麼蛛絲馬跡,也會帶來不小的麻煩,甚至是滅頂之災。
“這山賊……山賊……”
於有俊靈光一閃,吩咐嶽荀義將那個縣官老爺帶進來。
這縣官老爺還以為眾人要殺人滅口,進屋之後直接跪了下來,拚命的磕頭求饒,額頭都磕出了一個大血包。
“夠了!”
於有俊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絲毫沒有當官本事,卻坐在造福百姓的位置上作威作福之人,平日裡欺壓鄉鄰就算了,這附近山賊霍亂他竟然還不上報。
縣官被於有俊這麼一吼,頓時止住了叫喊聲,但是雙腿之間又有一攤液體擴散開來。
於有俊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這附近的山賊你了解多少?”
沒想到於有俊話音剛落,這縣官又磕起頭來,“大將軍大將軍,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不應該勾結山賊!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一會就將這些年存下來的銀子奉送給大將軍,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公孫劍扯了扯嘴角,這……這算不算不打自招?於將軍也沒說什麼吧,這老小子直接就把這種齷齪事供了出來,他轉頭看向於有俊,發現後者身子隱隱做抖。
公孫劍捂住眼睛,不敢多看。
於有俊沒想到這縣官老爺還真不是那種知情不報的人,感情人家早就和山賊勾結起來了,你山賊下山燒殺搶掠,我也有銀子拿,簡直是雙贏局麵。
“你真是好樣的啊,直接把你的村民就給賣了?”
縣官顫抖著聲線解釋道“小的還沒到那種醃臢程度,小的與山賊之間的交易是給他們通風報信有沒有官府剿匪,然後燕山山賊給我銀子的同時,也不會動下官這個村鎮的百姓,每次劫掠隻是走個過場……”
這個縣官老爺說完,眉宇間竟然還有些許得意的神色,好像他是在做一件天大的造福百姓的好事一般。
公孫劍扶額,感情上回自己帶隊遇見的大批山賊是來走個過場的?
於有俊突然笑了一聲,深呼一口氣,他告訴自己不氣不氣,這裡不是大周,這裡是南朝,南朝貪官汙吏多如牛毛,這是一件好事,一個政權從內部生蟲,蛀毀是遲早的事。
他站了起來,捂著鼻子彎腰探頭說道“我對你那些醃臢事情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這些山賊是如何生存在柳州附近的,你彆說什麼是靠你通風報信,我統帥大軍這麼多年,如果真有軍隊鐵了心前來剿匪,就算你通風報信,燕山那些山賊在這州城交錯的柳州腹地,也是插翅難逃。”
縣官轉了轉眼睛,他低著頭不敢與於有俊對視,小聲說道“這個……下官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好辦,嶽荀義何在?”
嶽荀義從門外走進來,對著縣官老爺咧嘴一笑,後者好像很怕他一樣,突然趴在地上蜷縮起來,像極了一隻被人打斷腿的老狗。
於有俊揮了揮手,“拖下去打,打到他知道為止,對了,光是知道還不行,邊打邊問,你記下來,你覺得你記的差不多了再停手。”
嶽荀義這個壯漢摩擦了一下手掌,扭動脖子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他得令一聲,像拎一隻小雞崽一般將縣官老爺扔到了院外,慘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