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搖了搖頭,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娘子就是被那群禽獸擄了去,以前沒什麼希望和本事能衝上山救回,整日渾渾噩噩,現在有了眾位將軍上山剿匪,我再不把握住這個機會救回娘子還能算是個男子嗎!獨留娘子在山上受苦,在下寢食難安。”
這個赤膊漢子見幾人不說話又補充道“我對柳州附近山路都十分熟悉,我可以為眾位將軍帶路,也能少走一些彎路……”
說完,漢子眼神哀悼,低聲一句,“求你們了……”
公孫劍看向於有俊,他知道做主的還需是後者,於將軍治軍嚴厲,不是參軍之人堅決不用,這種危險的剿匪行動更不能讓普通百姓涉險。
於有俊深呼一口氣,“罷了罷了,念你夫妻情深,你就跟著我們一起上山吧,暫且算是我賬下一員,剿匪行動結束後你再自行下山。”
張達眼中出現一絲神采,他下跪喊道“多謝青天大老爺!”
入夜,燕山微風習習,本來青山綠水的一片高山,此時卻散發著一種冷冽肅殺的氣息。
根據張達所彙報,山上山賊約摸有兩千人之眾,是附近的匪類勢力最大的一股,於有俊賬下士卒傾巢出動,換裝百姓布衣暗中潛行至山腳之下。
由於這千人大軍沒有斥候,平時都是柳慶勻帶人探視,這次行動關乎到大軍的生死存亡,以前做過幾個月斥候的公孫劍,也貓著腰與柳慶勻為伍,二人一襲黑衣在隻有微微月光的山地中一掠而去。
公孫劍看著前方的柳將軍,心思又飛舞到那年剛至渝州城外,周英就是這麼帶著他穿梭在密林之中,教會公孫劍如何偵查敵情與記錄有效訊息。
柳慶勻蹲在一處茂盛的草叢間,低頭借著月光記錄,他輕聲說道“大軍與燕山距離三裡路程,其中有明探二十人儘數誅殺,暗探也被解決的差不多了,前方偶有煙火,想必還有隱藏在暗中的山賊探子,速速襲殺。”
公孫劍暗暗點頭記下,半晌沒有動作。
柳慶勻回身一巴掌拍在年輕人腦門上,“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公孫劍“啊”了一聲,他這才反應過來,柳將軍是一邊低頭記錄一邊和自己說話,他抬頭望去,果然在前方不遠處有幾率青煙飄起!
燕山的山腳處,兩名腰挎長刀,頭綁黑布的兩個山寨探子從山頂走下,其中一人嘴中發出一陣鳥鳴聲,緊接著又有兩名頭上有黑布包裹的探子從暗中出現,雙方互相點了點頭,擦肩而過。
這剛到的兩名探子順勢趴下,那會鳥鳴的探子搓了搓手,語氣有些譏諷,他說道“還是白天看守最好,那樣就能早些回去睡覺了,咱兄弟倆又要苦守一夜咯。”
趴在他旁邊那人一隻眼睛也被黑布斜斜覆蓋著,看上去好像是個獨眼龍,這人嘿嘿一笑,“可不是,家裡小娘都好久沒在晚上碰了。”
“白天不讓你碰?”
“晚上才有那種意境嘛。”
鳥鳴探子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他忽然側了側身子,從褲襠裡掏出鬥狀的木製玩意兒,他輕輕在地上磕了磕,那木鬥竟然冒出陣陣香氣撲鼻的青煙,讓人聞上一口都感覺精神極佳。
獨眼龍定睛一看,他訝異道“二當家的煙鬥,怎麼跑你手裡去了,偷的?你小子可藏好了,被二當家的知道,給你活刮咯。”
“什麼偷不偷的,就二當家那精明模樣,誰能偷到他頭上?這是他賞給我的,來一口?”
“不是偷的?拿給我嘗嘗!”
獨眼龍湊過去聞了聞,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有一種沁入心扉的舒適感覺,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閉氣不讓那股香氣從鼻孔中穿出,一直到徹底沒了香氣之後,獨眼龍不滿足,直接奪過煙鬥,對著煙嘴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獨眼龍頓時感覺天旋地轉脖子也涼嗖嗖的,他睜開眼睛,看見一具無頭屍體以及同僚的驚恐表情之後,眼皮一沉,眼前黑了過去。
那會鳥鳴的暗探還沒來得及發出害怕的尖叫聲,柳慶勻從側麵手起刀落又是一顆頭顱落地。
柳慶勻將手中長劍上的血跡擦去,不屑說道“山賊就是山賊,難登大雅之堂,對探子手法一竅不通!”
公孫劍笑著附和,“就是,就是。”
柳慶勻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子也是個斥候菜鳥。
二人解決完二十多名明探以及十多位暗探之後,終於來到燕山山賊的城寨門前。
這山寨看起來極為恢弘大氣,整個木製大門就有五丈高,兩扇門洞開,兩邊各寬兩丈,這木門的大氣都快趕上皇宮中樞禦道後的大門了。
木門兩邊皆是山路,上山下山僅有一條道,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易守難攻的地形,若是有糧有兵有武器,據守還是非常容易的,柳慶勻眉宇間升上一絲愁容。
公孫劍趴在側方草叢間看去,門前還有兩尊木柱,柱子上捆著一圈乾癟的骷髏頭,少說有上百隻,可見這燕山山賊的殺人成性與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