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有俊扭頭,有些不解的問道“前兩指已經逼出了淤血,為何還要雙管齊下?”
林秋風淡然道“試一下而已,血液變紅那就證明體內沒了淤血,若還是黑色,我保不準還要讓他吐幾兩心血出來。”
公孫劍被人攙扶著還沒走多遠,聽到林秋風這句話,他腳下一軟,虛弱的對嶽荀義說道“背我回去。”
宋祁煥就在人群後麵,他見救命恩人無礙,也鬆了口氣,正思量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沒想到公孫劍倒是率先招了招手,“宋叔叔,彆怪翎兒。”
這位宋府現任家主神色有些尷尬,讓宋翎兒出去收租是他的想法,但是這個年輕人不知道,還在為自己女兒的說話,他扯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
宋翎兒在他身後,淡淡開口道“爹,我非他不嫁。”
宋祁煥露出一個正兒八經的笑臉說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是爹錯了,差點耽誤你找了個好人家。”
宋翎兒看著少年的背影,已經習慣了他略過自己直接離去的無心行為,喃喃道“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時,趴在嶽荀義背上的公孫劍突然轉頭,伴著冬天裡最盛的那一抹陽光說道“我前幾日又學了個什麼暖色共餘生,這上一句是什麼啊我忘了。”
宋翎兒揮了揮手笑了不再理會少年,她努了努嘴,真懷疑這家夥是不是真的知道其中含義,這全部的意思可是說男子求而不得的故事。
若是在今日之前,公孫劍做出這等憨傻舉動,青兒一定笑的花枝亂顫,說幾句未來姑爺可真有趣的調笑話。
可現在她不敢了,隻是低著腦袋在一旁不敢做聲,青兒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沒有能好好保護小姐,是她最大的失職,宋祁煥和宋浮遊在集市沒有表現出怪罪她的意思,那是因為家醜不可外揚,回了府估計就要有苦頭吃了。
宋浮遊略過一旁滿臉自責的婢女,他輕輕拍了拍孫女的肩頭,“過了年,爺爺去將軍府說上一番,早日訂下姻親。”
少女頓時紅了臉,“爺爺,不急,我還小……”
宋祁煥摸著閨女的腦袋說道“不小了,再等兩年人都跑了,先把親定了抓住那小子,以後等你到了歲數,再成親。”
宋浮遊摸著胡子,一臉的匪夷所思,“你怎麼換性子了?不是每次見那小子都不搭理嗎?”
“爹,你就彆取笑我了,都怪我老眼昏花,行了吧。”
宋浮遊眼睛一瞪,“你才多大就老眼昏花了!”
宋翎兒捂著嘴偷笑,在宋府裡,父親也隻有爺爺能吃得住他了。
將軍府的人已經走光了,宋家一行人也結伴回府,滿街的人見好戲沒了看頭,全都各自忙活去了,叫賣的叫賣,買東西的買東西,一切又恢複了正常,若不是那架損壞的車廂以及遠處正在滴溜溜轉悠的棗紅馬還在,就好像前一刻沒發生這麼大的事一樣。
作為整個中州最大的富賈商人,宋府的門庭比中州任何一個勢力都大了不少,其占地都快趕上了小半個集市,一個偌大的宋府有前中後三個大門,每個大門後麵各有三個彆院,光是丫鬟仆役和看門護院的奴才都有兩三百人。
這等弘大且高調的府居,在全大周都在嚴查貪官汙吏之時,也隻有這個沒有權勢隻有財力的宋家人敢光明正大的擺起來。
中門彆院,宋浮遊坐在大堂之中,他吹著手中的冬茶,眼睛掃過站在宋翎兒身後的青兒,“說說吧,小姐遭難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青兒剛要出列跪下,宋翎兒拉住她的手,又將其拉在身後,“爺爺,這事不怪青兒,外頭天冷我就犯了懶不想下車,就讓青兒代我去收租,已經收了半條街的租子,誰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爺爺你彆怪她了。”
宋浮遊點頭,他最熟悉的婢女就是青兒這個貼身丫鬟,他也不願意看到真是這孩子犯的錯。
當年青兒為了能給病母治病,大雪天在中州城外跪著乞討,宋浮遊恰好路過城外,見她可憐就給了些銀錢,大概又過了三四年,宋翎兒都已經可以翻牆爬樹的時候,青兒又找到了宋府,原是其母病逝,為了報恩甘願在宋府做牛做馬,宋浮遊就收她做起了丫鬟,每天伺候宋翎兒起居。
這個姑娘算是宋浮遊看著長大的,她私下與宋翎兒姐妹相稱,宋浮遊也沒在意,幾乎同等於小孫女一般,穿的吃的都是和宋翎兒一樣。
青兒也爭氣,近十年來兢兢業業,將小姐的各方麵都伺候的十分周到,起居也打理的一絲不苟,可僅這一次未做周到就差點釀成大禍,這如何能讓宋浮遊不惱,但是宋浮遊要的就是宋翎兒的開脫之語。
宋浮遊說道“如果當時青兒在收租,馬車應該還有馬夫,那個馬夫在哪?”
宋翎兒搖頭坦誠道“我那時正在問幾個過路人關於公孫劍的事,突然之間聽到了一陣馬蹄聲轟隆隆巨響,然後車廂就開始搖晃起來,隨著馬夫的叫罵聲後,馬車突然動了起來,然後我隻顧著抓緊車窗,沒注意外麵發生了什麼,等到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公孫公·子就出現了在我麵前……”
少女說到心上人之後,內心又是一陣甜意,英雄救美也不過如此了,以前看的誌怪小說中就有一段宋翎兒特彆喜歡的故事。
一個姑娘被妖怪抓了去要逼著成親,然後那個姑娘的心上人身披鎧甲,踏著七彩祥雲從天而降救走了她。
宋翎兒每每想起這個故事都心生向往,雖說這個故事的結局不是很好,姑娘最終嫁作他人婦,她的心上人也身不由己的離去,但是不妨礙宋翎兒對踏著祥雲那一段回味無窮。
宋浮遊看著孫女又是一臉的花癡模樣,嘴角抽了抽,這還是那個上房揭瓦,打的十幾個仆役毫無還手之力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