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山也奇怪於這個老神仙為何與他主動搭話,作為察言觀色已經爐火純青的他,自然不會擺什麼臉色,這個老掌教雖然沒有官職品級,但是地位可是十分特殊。
“老掌教今日也是如沐春風,恐怕等咱家老了,老掌教走路還能虎虎生風。”
“謝過祿公公美言,貧道自第一眼見到祿公公之後,就覺得祿公公也是大氣運者,有空不妨親自去東海看看。”
祿東山連忙擺手,下意識說道“在皇宮大內怎敢說氣運一事,天下最大氣運者再裡頭坐著呢。”
他側過身子微微彎腰,“咱家就不擾老掌教雅致了,告退一個。”
說完,又後退幾步,卻突然被一隻大手掌給按住了肩膀,祿東山肩膀一僵,然後瞬間又鬆了氣,他回頭諂媚笑道“老掌教,這麼好的心情去追星樓圍爐打坐,豈不快哉,這大冬天的在外麵也挺冷的。”
王知客哈哈大笑兩聲,“是挺冷的,祿公公肩膀都僵了,不過祿公公可不能將貧道的話當做耳旁風,說不定祿公公親自去一趟東海,以後這十萬禁衛軍都可以撤去了。”
“老掌教說笑了,撤去十萬禁衛,皇城可就沒有人氣啦。”
祿東山不留痕跡的擺開王知客的手掌,“老掌教,咱家就不與你說笑逗樂了,皇上和小太子還在裡頭呢,咱家要是回去晚了,伺候的不周到,少不了一頓自扇耳光。”
“那祿公公快去吧,可彆忘了貧道告誡。”
祿東山訕笑兩聲沒有回話,徑直快步離去,他的眼神也更加陰沉了幾分。
王知客一直說讓他去東海,這是個什麼意思,而且大周有規定,所有掌印太監不得離開皇宮半步,一切事宜隻能交給其他小太監來做,王知客定然也是知道這個規矩,所以一直著重說讓他親自去一趟東海,難不成這裡麵還有什麼道道兒。
祿東山偷偷回頭,發現身後已經無人,他心中暗道“老掌教平日裡根本都不用正眼看自己,今天怎麼突然改了性子……這其中若是真有什麼東西,或者是……被他看出來什麼了?”
祿東山想到這裡,腳步猛然停下,再回頭望去,眼睛中儘是寒意,他那雙比女子還要白皙修長的手掌輕輕握起,“王知客,你可莫要做什麼逾越之舉。”
王知客走回追星樓,想到剛剛的場景還是嘖嘖稱奇,他揉捏了一下手掌,方才按在祿東山肩膀上的手涼意非凡,如墜冰窟。
他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影護衛啊影護衛,指揮使啊指揮使,你可就多慮了,保護皇上這件大事,可能還輪不到貧道去死,這皇宮大內果真是臥虎藏龍,就連你我都被騙了,任你也想不到,那一步行三丈的手段,是一個太監做出來的。”
與此同時,於有俊帶著公孫劍已至東州境內,二人光是趕路就用了一旬時日,而且中途也沒有遊玩什麼。
於有俊本來還想帶著公孫劍一起去京城看看,其他地方不看就算了,若是平江城這座天下第一大城不看就可惜了。
不料那小子說什麼除非皇帝召他入京,不然他不會踏足一步,好說歹說也沒能去平江城一趟,於有俊隻得繞過京城再入東州。
馬車之上於有俊充當起了馬夫,能讓一個堂堂經略使大人給駕車的人,隻有馬車內那個會騎馬不會駕車的公孫劍。
“我說公孫啊,你也不去京城看看,那裡好吃的好玩的非常多,就京城城門旁邊有一個麵攤,那個味道,嘖嘖嘖,真是吃了第一次就想吃第二次,那個料足的喲,太美味了,而且麵也和其他麵條不一樣,是寬的……”
“於將軍,你看我像是貪嘴的人嗎?”
話還沒說完,公孫劍探個腦袋出來,打斷道“會有我入京的那天,但一定不是這種坐個馬車慢慢悠悠的晃蕩進去,而是有聖旨召我,威威風風的穿著甲胄,一大群將士們在後麵跟著。”
“你小子野心不小,等哪天老子退休了,這經略使的官就給你了,安安分分在一城之地過日子多好,你彆急著又說那一套要收複失地的話,這打仗肯定是要打的,但是大家都不想有仗打,誰都想安安分分過日子,到你公孫劍這裡就是不願意,就是想打仗,我打十年了,有時候感覺在將軍府的時候,挺不錯的,吃食住行都有人伺候,咱要的不就是這個嘛。”
公孫劍點了點頭,“確實,錦衣玉食誰都想要,但是也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不是?像我這種沒學識沒工夫的,隻能靠軍功才能過上於將軍說的那種日子。”
於有俊拍了一下公孫劍的腦袋,“知道就好,對了,我讓你在稷上學府求學的事情,你考慮考慮?”
少年撇了撇嘴把頭縮回車廂,這種事情根本沒得商量。
於有俊也頗為無奈,“那你可以把你那青色貂裘給脫下嗎,東州現在可不冷了,穿那麼厚到時候給我丟人,我拿你是問。”
公孫劍悻悻然脫下貂裘,每年穿著一身簡練黑衣,配上他那不怒自威的臉龐,還真有幾分英氣裡帶著帥氣。
孫思漁知道於有俊進城,早就在稷上學府等候了,現在身為東州知府的他,也沒有要什麼封疆大吏那種奢靡宅子,依舊在學府中教書育人,甚至還時不時的教導學生們處理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