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綿聽後仰天大笑,笑了足足有半盞茶的工夫後他猛的眼睛一瞪,怒喝一聲,“既然不是皇親國戚,和丞相也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安敢多管柳府閒事!現在老子和你們好好跟你們再說一次,我今日有些倒黴,不想見血了,你們把錢囊子拿來,地契也交出來,然後有多遠滾多遠,否則我這手下幾十號兄弟,可不是吃乾飯的!”
馬苗聽到柳綿的話後,仿佛又注入了新生一樣,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轉身向屋內跑去,聽柳綿之言,事情還有餘地,既然可以交出地契就沒事,那為了活命,地契交出去便是。
公孫劍看著馬苗的背影,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都說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馬苗一直想著逆來順受,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大戶人家的掣肘?
公孫劍見既然拽不住彆人的腿,就也懶得搭理,他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詢問道“於將軍,四十個人,一人二十個?”
於有俊輕輕搖頭,現在還不是大打出手的時候,就算是要動手,也要出師有名,現在自己這一方是理虧的一方,畢竟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個對錯關係要好好掰扯掰扯。
於有俊直視前方一大隊人馬,“諸位,我們已經打算還銀子了,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柳綿嘿嘿一笑,他也不裝了,坦誠說道“還錢?早乾嘛去了?柳少爺看中了這家鋪子,你們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老子不管你們是哪裡來的過江龍,但是在京城,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也得臥著,得罪了我家少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勸告的話我已經說了不少了,我再最後說一次,你們不要再多管閒事了,出門在外就是求財,弄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最後這一句話,可是赤裸裸的威脅。
於有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但是我還想問一個問題,不知道你們家少爺知不知道官員子弟知法犯法的後果?”
柳綿看這家夥一臉的風輕雲淡,而且一下就說到了點子上,在柳府做事這麼多年的他,豈會不知現在太子正在立威,皇上也有心幫助太子,對太子所做的事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太子要做的其中一環就是整頓朝綱,肅清官員年輕一輩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雖然柳少爺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紈絝,但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紈絝就是紈絝。
柳綿心中沒由來又打起了嘀咕,萬一麵前這小子真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把柳少爺乾的什麼事抓住了把柄,那可就……
想到這,柳綿忙不迭的甩了甩腦袋,暗罵一聲自己怎麼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柳少爺都說了,來人隻要不是太子和丞相之子那就沒事!
柳綿眯起眼睛,琢磨一番後說道“馬苗壞的是柳少爺的規矩,欠的是我的銀子,什麼官員子弟知法犯法,老子可不是什麼官員子弟,就是普通百姓討要銀子罷了。”
“方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你家少爺一定要拿到鋪子嗎?”
公孫劍嗤笑一聲問道“這沒過多大會兒就忘了?”
於有俊擺了擺手,“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你家少爺撇的一乾二淨了對嗎?而且白紙黑字上寫欠的銀子,也沒說拿店鋪抵押,現在我們可以還了你的銀子,你還要店鋪嗎?”
“必須要!我家少爺說的。”
柳綿剛說完就後悔了,才想把柳大石撇清楚關係的他,又把柳大石給拉了進來。
“哦?”
於有俊扯出一個笑容,“那到底是你要銀子,還是你家少爺要店鋪?”
柳綿抽了抽嘴角,這個問題又把他給問到了,說他要銀子吧,那店鋪肯定不能拿走了,就如麵前這人所說一樣,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欠的是銀子,可隻拿回銀子的話,柳少爺估計真會把他剁碎了喂狗。
若一旦說是少爺要店鋪的話,柳大石並沒有借給馬苗銀子,僅僅是出了一份規矩,那麼他在其中又是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知法犯法的官員子弟?仗勢欺人的民間匪類?
柳綿又頭疼起來,九十八兩銀子與膽小如鼠的馬苗,本來就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卻被這兩個人給攪和的麻煩不已。
這時,柳綿身後有一騎拍馬向前,在柳綿耳邊輕聲道“老大,你跟他們說這麼多乾嘛,直接轟走就是,實在不行就關起門來……”
那人說著做了個刀抹脖子的手勢後繼續說道“柳少爺不是說了嗎,這京城之地除了太子和丞相一脈,其餘人都不用怕,咱們跟他們講什麼道理,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省時省力。”
柳綿一拍腦袋,“對啊,老子跟他們說這麼多道理做什麼!”
公孫劍將對話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他往前走了兩步嚴陣以待,開春之後大軍可能會要西征南伐,於將軍可不能在這時候出事,到時候就算自己回到中州,也不好交差。
想明白了柳綿又恢複凶神惡煞的麵貌,他嗬斥一聲,“你們既然想多管閒事,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你敢!”
公孫劍能聽到的細語,於有俊豈會耳聾,他現在是真的怒了,這群家丁惡仆和山上的土匪有什麼區彆!放驢打滾就算了,竟然還想當街行凶殺人,這裡可是京城,皇城腳下竟然還有目無王法之人。
於有俊大喝一聲,這個時候他那上位者的氣息完全展露出來,已經將近一年沒打仗,安心治理一州軍政的他,火爆脾氣也被磨成了能公孫文爾雅的模樣,讓彆人真以為他於有俊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