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石閉上眼睛,長舒一口氣,輕聲笑道“四十多人,四十匹馬,一個還沒咱們家門房大的店鋪都拿不下來,你到底在乾什麼?”
柳綿低聲說道“對方有個人太厲害了,隻是一招就把我們打的人仰馬翻……”
“你當本少爺是三歲小孩!”
柳大石猛然又是一腳踹在柳綿的腹部,這一次直接將後者踹退老遠,一塊令牌掉落在地。
“這是什麼,撿起來給我看看。”
柳綿拄著拐杖拿起令牌掙紮著起身說道“忘了回報少爺,那人好像是一個高官,這個令牌和尚書大人的一模一樣……”
柳大石拿過令牌仔細端詳起來,他臉色平淡,看不出任何表情波動。
柳大石突然笑了,緊接著是狂笑,整個房屋乃至整個小院子都是他的笑聲,他邊笑邊說道“你是說,一個經略使,在北城門口的一個小店鋪裡,吃豆腐?經略使吃五文錢一碗的豆腐?真的,如果你不說的話,我還以為那些高官大臣們吃的豆腐,都是在青樓中成千上萬兩銀子的那種,原來那些牛氣哄哄的大人物們,也喜歡吃五文錢的豆腐。”
這個柳家二少爺好像聽到了平生最好笑的笑話,笑的十分開心,“說真的,柳綿,你是從哪裡弄得這個令牌,真的和我爺爺的那個很像,你真是為了圓謊,說了一個又一個看似合情但是一點都不合理的借口,什麼一揮袖打退四十多人,什麼經略使去吃豆腐,你是把我當傻子了不成?”
柳綿一聽這還得了,萬一這柳二少真的認為自己在騙他,那自己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急忙喊道“屬下所說句句屬實!那人還說明日要登門拜訪,屬下如有半點假話,屬下願意自己剁自己喂給少爺的寵物!”
柳大石一隻眼眯起,一隻眼圓瞪,他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柳綿,“本來我還真有打算把你剁碎了喂狗,但是現在本少爺改變主意了,我不關心那個人是不是經略使,也不想著那間小鋪子了,讓你多活一天,本少爺就想看看,一個人是如何把自己喂狗的。”
柳綿臉色十分難看。
柳大石探出身子,臉上的表情又恢複到笑麵可掬的模樣,“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畢竟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的事你知道的不少,你也為我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以前你也有辦事不太利索的時候,不過好歹也算是辦成了,但是你可知道這次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柳綿輕輕搖頭,他小心翼翼的說道“回少爺的話,屬下不知。”
柳大石用手掌在柳綿的臉上輕輕拍打,“我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你哪怕是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也不要說什麼都不知道,這樣讓我很反感。”
柳綿對這個侮辱至極的動作沒有太多感覺,改口說道“應該是這次屬下辦事不利,沒有將這件小事漂亮的拿下,讓少爺蒙羞了。”
“不不不,這不是小事,反而是件大事。”
柳大石擺著手說道“這件事看起來無非就是拿下一間小小的鋪子罷了,其實這件事很大很大。”
柳大石說著做了個誇張的手勢繼續道“我那大哥柳大山,二十年來一直壓我一頭,不管是在國子監還是為官,我的事你知道的,在國子監我被勒令退學,入仕為官亦是在黃門侍郎的門下,卻被蔣申那狗東西的說我不知上進,給我打了回來,讓我在整個大中小黃門郎麵前丟足了臉麵,現在蔣申被滿門抄斬,本少爺心裡舒坦。”
“蔣申罪有應得,沒有留下少爺是他的損失。”
柳大石嗬嗬笑了一聲,“這話我愛聽,但是最讓我生氣的,還是你沒辦成這件小事,你可知這背後牽扯多少東西,我爺爺那老不死的已經準備讓我大哥接下衣缽了。”
柳綿猛然抬頭,他眼睛瞪得碩大,嘴唇略微顫抖,他明白如果柳長水讓柳大山繼承家業的話,那麼柳大石可能這輩子都永無出頭之日了。
“所以我要乾幾件漂亮的事,我從戶部尚書黃澤茂那裡買了個六品小官,如果我能將老京城,也就是北城給逐漸發展起來,未嘗不可升官,到時候憑著與戶部尚書的關係,撈個四品官職,還是很輕鬆的,我要是先我大哥一步,坐到了高官的位置,那我爺爺未嘗不可改變想法。”
柳大石繼續道“我這發展北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建造一個不輸天下第一樓的大酒樓,帶動北城。可惜了,你沒有拿下那個鋪子,讓我的計劃又推遲了不少日子,這才是我最生氣的地方。”
“屬下該死!”
柳綿知道其中利害輕重,他急忙用僅剩的一條腿跪下認罪。
“罷了罷了,明天等那個人來登門拜訪,我到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不過你說出去的話,可不能食言。”
柳綿咬著嘴唇,“屬下明白!”
柳大石揮了揮手,“你退下吧,撐著一條腿蠻辛苦的。”
柳大石獨坐屋內,表情逐漸陰冷起來,柳府是一個大士族不錯,但是柳府與其他人丁興旺的士族相比較起來,家族力量小了許多,這就讓柳府有了一套圍繞自身的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