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煥壓了壓手掌,臉上帶著羞愧難當的表情,好像很怕婦人一般。
公孫劍暗中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老丈人,看來他這個寶是押對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何突然之間黑著臉不待見我,但總有人吃我這一套,老丈人既然那麼怕我那嶽母,那就安心把女兒交給我吧。
婦人臉上布滿怒氣衝衝的神色,冷哼一聲,“什麼德行,什麼事都辦不好還管著女兒出嫁,當上宋家家主可把你厲害壞了,老娘和你過一輩子了,還不知道你什麼樣就奇了怪了,還想著給咱女婿一個下馬威?瞧你那德行!”
宋祁煥苦笑一聲,被婦人說出心中想法並沒有氣惱,反而有些愛憐的說道“行了行了彆說了,我這不都是為了女兒以後不受欺負嘛,好好好你彆瞪我,彆生氣,聽你的,這事兒全聽你的。”
婦人這才收起嗔怪臉色,轉而又對對坐的那三人微微頷首,“讓幾位見笑了。”
“無礙無礙,宋夫人也是人中之鳳,能讓宋家主如此愛憐,當得上公孫說的中州第一夫人。”
於有俊笑著也奉承了一聲。
這女人啊,就喜歡聽這些大實話,特彆是由經略使大人說的實話,而且節度使大人還在一旁不停地點頭,婦人笑得花枝亂顫,連忙擺手道“都是老宋給麵子。”
公孫劍張了張嘴,不經意間與宋老爺子對視一番,看見宋老爺子依舊笑意連連的麵容,他現在突然明白了兩個事,這其一就是宋祁煥為何會擺黑臉,肯定是這兩口子商量過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原來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這下馬威非但沒給成,反而由於他的小嘴抹了蜜,讓丈母娘站到了他這邊。
這其二嘛……公孫劍也終於知道為何宋翎兒時而公孫婉時而彪悍了,這都是跟她娘學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古人誠不欺我也,此話一點不假。
宋浮遊輕咳一聲,對於兒子兒媳之間的拌嘴他也隻是笑笑並未上心,好像習慣了一樣,老爺子摸著胡須說道“既然祁煥和雪汝都同意了,那麼就由我來定個良辰吉日,早日將婚事給辦下來。”
於有俊點了點頭,“此事全憑老家主定奪,將軍府一定全力配合。”
宋老爺子樂嗬嗬地說道“依我看不妨就放在一旬之後吧,春分時節,春分者,陰陽相伴也!”
如果有什麼能夠讓百姓感覺興奮開心的事情,無非就是日子過得輕鬆,吃得飽穿得暖沒有後顧之憂,將軍府與本地大商宋府喜結連理,讓整個中州的百姓都活躍了起來。
在這一旬時日內,先是將軍府前後派出不下千名將士日夜在中州巡查,以防賊人趁亂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這讓整個中州最近的社會秩序穩定到了一個新高度,百姓叫好聲不斷。那些專門做一些霸市霸坊勾當的惡霸們也都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也不是傻子,少賺點就少賺點,甚至不賺都行,但千萬不能去觸將軍府的黴頭。
然後又有宋府之下的所有酒樓青樓以及各色布莊和吃食店鋪,全都做起了活動,比如花多少銀子再返還多少比率的銀子,又或者是在這期間買什麼東西隻是尋常價格的一半。此消息一出,全城沸騰,所有人都在忙著購置那些以後有用而且又便宜實惠的東西,讓全城坊市都陷入了購物的狂歡之中。當然,讓百姓舒服了,也不能讓商鋪的掌櫃們吃虧,宋府不僅減免了三個月租金不說,而且所有虧本營生,全部可以拿著賬本向宋家討要,宋家財大氣粗,完全扛得起這一筆筆花銷極大的開支。
畢竟宋府就這一個女兒,不舍得下血本,以後這銀子還能留給誰。
當然,百姓們都安居樂業了,知道這些日子的便民福利是誰給的,他們自然也懂得報恩,紛紛不約而同的去太上觀燒香拜神,為兩對新人祈福,一時間太上觀香火達到了空前鼎盛。
太上觀掌事道長何時見過這樣的畫麵,一張老臉滿是喜慶,笑得那叫一個合不攏嘴,觀內儲存的祭香不多,都不夠用了,還好經略使大人早早料到這一點,派人用馬車拉了十多箱祭香,這才沒讓後來的百姓空拜神佛。
澄忻自從知道公孫劍就是隨皇帝下凡的星官之後,也沒離開太上觀,麵前這種香火鼎盛的場景在青陽山每天都能見到,他也就見怪不怪了,此時的他正琢磨送公孫、宋二位新人什麼禮物才好,當初誇下的海口可不能變更。
掌事道長沒有澄忻道人這麼煩惱,依他所說,禮物不分輕重大小,心意到了便可,俗物太過擾人了,而且這一對新人哪個不是大戶人家?什麼東西他們沒見過?送一些俗物恐怕還會落一個不好的印象,澄忻經掌事道長這麼一說,心中也明了起來,攏在袖口中的手指輕輕用力,隻聽一聲脆響之後,澄忻笑了起來。
將軍府高掛大紅燈籠,府內所有門窗上都有心靈手巧的丫鬟們,剪出來的“囍”字,門楣以及院牆上懸掛起了紅布紅綢,各種彩條在地上灑落,整個將軍府都彌漫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公孫劍正在他那側院更衣換上新郎官的服飾,距離良辰還有一個時辰,屆時再用八抬大轎去宋府接親,他公孫劍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於有俊、柳慶勻和林秋風這三個公孫劍的長輩站在房門前,咱們這位經略使大人一臉的欣慰表情。
柳慶勻此時眉宇間卻有些擔憂。
於有俊拍了拍他的肩膀,“西征而已,不必擔心,南伐那兩塊大骨頭太難啃了,咱們現在中州軍剛剛起勢,不宜與他們正麵交鋒,先啃下陸子語才能向南進發,這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