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劍哈哈一笑,沒搭理老不正經的這一茬,問道“你不進去喝兩杯?”
老管事吸了兩口什麼都沒有煙杆,他輕聲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會再去好好喝上一番,這次我可得裝不少酒走,你可彆舍不得。”
“自然不會!”
夜已過半,將軍府依舊是張燈結彩熱鬨非凡,公孫劍眯著醉眼,饒是他酒量再好,也經不住那麼多酒桌的輪番攻勢,此時他的眼睛已經看人都有重影了。
於有俊走到他麵前揮了揮手,“小子,小子,醒醒。”
公孫劍打了個酒嗝,口中一直重複說著“你”字,後麵的話怎麼也說不上來。
“醉了。”
於有俊使了個眼色,滿堂的酒桌之中不經意間少了幾人。
於有俊輕輕拍了拍新婚年輕人的頭,他坐在公孫劍的旁邊,輕聲說道“大軍已經開拔了,本將軍再為你鏟除最後一顆絆腳石連夜就走了,以後你就在這好好生活,彆給老子丟臉。”
醉眼朦朧的公孫劍用力搖著腦袋,滿臉通紅的看著於有俊的側方,“你說什麼?”
於有俊掰回公孫劍的腦袋,好好看了一眼這個已經被他視若己出的年輕人,說不定也就是最後一麵了。
“保重!”
於有俊給老煙鬼使了個眼色,那個老頭子也微微搖了搖頭,走過來扶著公孫劍向廂房走去,這個醉酒的年輕人還在時不時的回頭,口中低語,“你說……什麼?”
中州城外的密林中,突兀出現大片大片的黑影,趁著月色映雪散發出來的絲絲微光,可以看得清為首一個騎馬的漢子臉上猙獰的傷疤,他回頭看了一眼,密林中幾乎已經站滿了他的人,人人騎馬列隊,比起訓練有素的軍隊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輕輕歎了口氣,遙想當年與那個現在已經做了京城官員的中州大戶人家,在一起勾結的日子,這個疤臉漢子臉上都有一絲悔意,他這些年來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如果不接受那人的慷慨解囊,自己帶著百十來號人叱吒漠北就算要夾著尾巴做人,也比現在受人驅使來的好,眼下這約摸兩千人,其中又有多少是信奉自己的人呢?
疤臉漢子下馬,在地上捧起一抔白雪使勁揉搓在臉上,他身後又走來一人,語氣不善的詢問道“何時打進去?”
疤臉漢子抬頭冷笑,“兩千人,去攻城?你怕不是在開玩笑?”
後來的那個人好像後背有傷,他不能輕易蹲下,隻是側著身子弓起說道“不是讓你攻城,是讓你吸引目標,把將軍府裡的大人物給引出來,我才好下手。”
“嚴華,你是不是說的太簡單了些?而且你親自探過將軍府,可占著什麼便宜?”
疤臉漢子說完還不忘往嚴華的後背上瞥了一眼。
“你是想反悔了?”
疤臉漢子嗤笑一聲,沒有說話,他一揚手,密林撲簌簌發著響聲,從天空往下看,這一大團黑影分成了四個部分,分彆奔向中州城的四個城門方向。
“真不知道宋家和你們的仇到底有多大,這麼多年了還過不去?人家女兒成親你們也要參合一腳,你有沒有聽說過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嚴華麵無表情,“許大人暗中養了你們這麼久,從一小撮土匪,變成了兩千多人的馬隊,養你們兩千人馬可是耗費了不少銀子,你隻需老實聽話即可,其他事情不需要你來管。”
疤臉漢子麵有怒色,卻沒敢多說什麼,這個嚴華雖然夜探將軍府受傷而歸,但是他可是有些實打實的相境實力,若是真惹惱了此人,自己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嚴華好像很受用疤臉漢子的忍氣吞聲,他腳尖輕點,身形猛然拔高,隻幾個眨眼的功夫就竄上了一顆極為高聳的大樹,他遠眺而去,兩人人馬已經分成了四隊,衝到了四個城門口。
嚴華腳踩樹葉,如同黑夜中的一直鷹隼,直直撲向中州城內!
疤臉漢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這次把家底打光最好,老子以後再也不陪你們這群官老爺玩遊戲了。”
且說那四隊土匪衝到了城門之下皆是驟然停止,訓練有素的他們也早就料到這城池不是那麼好攻進去的,隻是眼前的情況讓他們大跌眼鏡。
東城,一個穿著黑甲的中年將領坐在大石之上,身後有密密麻麻的身批盔甲的士卒,看人數不下千人。
隻見那為首的中年將領輕笑一聲,“就這幾個人,也敢打攪公孫小子大婚,你們未免也太狂妄了些,連中州軍都不放在眼裡了,來,中州的好兒郎們,你們上戰場前,先拿這群兔崽子祭旗。記住了,一個都不能放走。”
西城,一個壯漢在雪地中赤裸著上身,手中還拿著一個酒壺,醉眼朦朧的看著殺來的五百土匪,他冷哼一聲,“大喜之日也敢找公孫將軍的黴頭,怕不是投胎找錯了地方!”
壯漢扔掉酒壺,呼啦一把嘴巴,提起手中大刀率先衝殺上去,怒喝一聲,“一個都彆想跑!”
南城,這剛到南城的五百匪類麵對的也是近千士卒,但是並不全是正麵衝殺上來,全都由麵前那個看起來像個書生的將領坐在馬背上,一次又一次的下達著命令,這一千士卒不知何時已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團團將這些土匪圍住,可以說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