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萬人,八千人在後方就地整頓,那兩千弓箭手依舊嚴陣以待。
簡簡單單休整一番,這一來二去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了,於有俊在休息期間讓嶽荀義在軍中找出幾個不怕死,嘴巴又會說的同袍,正好柳慶勻派人過來詢問戰況,嶽荀義就將公孫劍與曹鷹一同帶了過來。
於有俊抬起眼皮,他對著嶽荀義笑了笑罵道“讓你找兩個不怕死嘴巴又會說的人選,你還真會選,這兩個咱們連起手來,沒人罵得過他們,他們軍中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嶽荀義,你這次可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公孫劍純當於有俊是在誇他,嘿嘿一笑道“是不是有什麼任務?在後麵看你們打半天了,我這手癢的厲害。”
曹鷹也在行軍那幾天中,對公孫劍肅清斥候的手段頗有些刮目相看,但是還不至於讓他認同公孫劍能做他的頂頭上司,用曹鷹的話說,現在這公孫劍有足夠和他說話的資格了,公孫劍倒也沒在意曹鷹的挖苦,隻是間接性回擊說什麼鷹犬忠心,有他高傲的資本。
這兩人的隔空博弈在中州軍中已經傳為了佳談,柳慶勻對這火藥味十足的二人也給足了麵子,隻要不動手傷人,做什麼事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有意無意的交給他們共同的任務,讓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
現在中州軍都在傳這兩個人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隻不過是相愛相殺罷了,當然都是玩笑話,公孫劍成親的時候,整個中州軍都看著呢,如果這兩個男子真有一腿,行軍路上就可以入洞房了,還跑到中州做什麼。
於有俊沒搭理公孫劍問話,他反問道“你小兩口來這做什麼?”
“誰他娘的跟他是小兩口,於將軍,我都三十多了,您可彆惡心我了。”
曹鷹一口唾沫差點把自己噎死,尋常士卒開開玩笑,我還能給上幾腳就算了,你這個主將也開玩笑,是不是有些……欺負人了。
公孫劍撇了撇嘴,“辛虧早飯吃的早,現在早消化了,不然得吐出來。”
嶽荀義哈哈大笑,“我們這邊剛打了勝仗,把那龔家兩小兒當猴耍!”
“我們來這裡也是詢問一番戰事如何了,遲遲不見於將軍回信,柳將軍現在在帳中坐立不安。”
於有俊一拍腦袋,“這才第一波試探還沒結束,就沒想著報回去,你們倆來的正好,一會你們去城門下罵上一番。”
“叫陣?”
曹鷹打的仗頗多,也知道叫陣的危險之處,打仗叫陣那可是找死的行為,叫陣不等同出使,雖然有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默契說法,但是叫陣可就是直接去罵了,保不齊就有一輪箭雨下來,給你射成了刺蝟。
於有俊看出曹鷹的擔心,他笑著解釋道“我要試探一下那從來都沒聽說過的龔家兩兄弟,到底有什麼能力,如果真是兩個傻子,下一次攻擊就直接殺去城下。你們也放心,那邊有兩千弓箭手給你們撐腰,屆時我也會混跡在其中,若是有危險,我也能救回你們二人。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中州軍主將是誰,我不適宜出麵,讓他們繼續當個睜眼瞎,若非如此,我就與你們一同前去了。”
曹鷹點了點頭,“那好,我就走上一遭。”
公孫劍自然也不是怕事兒的主兒,既然有於將軍以及兩千弓箭手在後,也沒什麼可怕的,“我也去,於將軍你給我們說說你是怎麼發現他們有可能是傻子的,到時候也好以此多罵上幾句。”
於有俊將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完,隨後語重心長道“叫陣的目的是讓他們出城作戰,你們彆罵上了興致。”
公孫劍和曹鷹二人聽後皆是捧腹大笑,心中那最後一點芥蒂也消失了,就憑那兩個看不懂局勢的主將,估計他們二人到了城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三人拍馬前行,掠過弓箭手方陣後於有俊停下告誡道“一定要想辦法引他們出城,他們不過兩萬人,現在城池隻有一萬人左右,剩下那萬人估計就在城門之後,隻要先鋒軍啃下這萬人,渝州就手到擒來了。你們把盾牌帶上,萬一他們二話不說就放箭的話,用盾牌撐一會,一百丈距離我眨眼間就能趕到。”
公孫劍是知道於有俊實力的,他其實沒有那麼多擔心,隨著曹鷹二人拍馬緩緩向前。
被侮辱了兩次的龔偉自然也發現了這個異常之事,他給龔智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從城牆上拿下一支弓箭,渾身肌肉緊繃,幾乎把弓箭拉成了滿圓!
龔偉眼神陰冷,嘴角掛著陰險的笑意,三番兩次搞這種詭計,真當本將記吃不記打麼,以後你來一人我就讓一人射箭,來千人我就讓千人射箭,絕不再給你們這種狡詐之徒半點機會!
“噌!”
箭矢脫手而出!
龔智拉弦手指鬆開,箭弦猛然回彈,一支離弦箭矢急射而出,箭尾仿佛出現一道氣浪,幾個眨眼的工夫就劃過百丈距離,來到公孫劍頭頂。
倒不是龔智認出當初渡江而戰的公孫劍,他隻是感覺那個相對有些年輕的男子,身上的氣息讓他有些不舒服,不舒服的人自然要除之而後快。
公孫劍一直看著城頭,龔智那堪比嶽荀義的魁梧身材想讓人注意不到都難,在那個彪形大漢搭弓射箭之時他就捕捉到了,畢竟是僅有一人搭弓射箭,提醒一聲曹鷹後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龔智,待到壯漢手中的箭矢離弦,他意識到是衝自己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箭矢再空中急射旋轉直衝公孫劍腦門,後者勒停韁繩,抽出腰間跟隨他多年的淮安大刀!
公孫劍一個翻身站在馬背之上,大刀一橫,隻聽“咣”的一聲,腳下馬匹突然前肢抬起仰天嘶鳴一聲,公孫劍重心不穩在馬背上翻了一個跟頭,整個身體貼在馬腹之上,兩隻腳勾住馬鐙,狠狠往下一壓!
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馬匹四肢重新落地,公孫劍身體側在馬腹之外,整個身體與馬匹呈現出垂直的狀態,唯一的受力點就是那一隻馬鐙,隻見他雙腳一用力,整個人又騰空躍起,穩穩坐在馬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