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家黔玄山掌教救了你,你怎麼說也得去感謝人家一番,等西蜀事了,我陪你走一趟黔玄山,定要好好感謝。”
公孫劍點頭,“的確該如此,不過也得等真的破了西蜀再說。”
於有俊哈哈一笑,“人家老掌教都說破了西蜀,這次一定能大獲全勝,說不定人家偷摸算過,隻是礙於天機不可泄露,在側麵暗示我們。”
公孫劍也跟著笑了起來,“也是。”
“對了,那個……你有沒有感覺自己胸膛熱熱的,或者是有一陣刺痛?”
“我感覺我渾身都痛啊。”
公孫劍躺在床上嘟囔一聲,“我懷疑我體內還有細小碎片,整個身體都不舒服。”
於有俊下意識鬆了口氣,打開任督二脈全身內力暢通無阻,體內一時間適應不了,必會漲熱以及陣痛,公孫劍沒有這方麵的感覺,說明他應該不是練武經脈大開。
“你是我見過唯一一個九品就有內力的人,你用內力再疏導一遍身體,隨後好好休息吧。”
綿州城樓,鐘冠如同呆雞一般靠在城牆上,目睹了那一場大戰的他,已經過去幾個時辰了,依舊還是汗流浹背,渾身寒氣。
“這……洪田就這麼死了?”
鐘冠出兵綿州的時候,陸子語就秘密詔他入宮了一次,當時陪在陸子語身邊的,不是閆羽這個相國軍師,而是一個從未在眾人麵前暴露過,且僅有他和陸子語還有洪田知道的神秘人,他隻知道此人名叫張房嬰,有起死回生的神仙本領。
當初攻打渝州時,西蜀大軍綁了楊烈臣的夫人鄭清蓮,以此要挾楊烈臣與童言海還有那個啥錢的的於有俊讓出渝州,卻不想不僅沒能成功,鐘冠還被於有俊連射兩箭,一箭將其射下馬,第二箭直接洞穿了他的心肺。
那時鐘冠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支撐著重傷軀體將閆羽送回蜀營就失去了一切意識,當他已經完全接受自己陣亡事實的時候,他卻在滿是泥土的大缸裡醒了過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張房嬰。
此後鐘冠便以張房嬰之徒自居,重新回到蜀營之列中後,把閆羽嚇得不輕,但是張房嬰交代過他,此事對誰都不能說起,否則張房嬰有辦法讓他活過來,更有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知曉張房嬰與鐘冠死而複生背後的秘密之人,隻有三人,其中也包括洪田,這洪田與張房嬰也有些勾連,看起來更像是上下級關係,陸子語詔他入宮時就對他說過,誰都可以死,洪田萬萬不能死,可如今洪田就死在整個綿州的麵前,他想瞞都瞞不住。
作為死過一次的人,鐘冠不怕死,他更怕的是張房嬰口中的生不如死,他就曾經見識過一次,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卒子,直接闖入了大帳內報告軍務,看見了張房嬰的麵容,那個看起來極為虛弱的男子,在小卒子身上放了一個小蟲子,小卒子一夜無事,第二天的時候,小卒子所在的行軍營帳,整整一標的人,儘數慘死,死相慘不忍睹。
具軍伍中的督戰官口述,那一夜中,那個營帳裡沒有發出任何人的聲音,隻有陣陣蟲鳴,他本想入帳查看,可手掌一觸碰營帳就異常疼痛,他索性也就沒管了,反正在這數萬大軍的營帳中,有幾個不正常的士卒也無可厚非。
當然,報告完這件事的督戰官此後再也沒有見到。
鐘冠從那開始,更加對張房嬰極為尊重與敬畏,如果讓他在陸子語和張房嬰的命令中選擇一個,鐘冠會毫不猶豫聽從張房嬰的命令。
“鐘將軍,到祭拜的時間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鐘冠的思緒,此時鐘冠渾身甲胄已然濕透,他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原是自己的副將,他鬆了口氣輕聲問道“派人出城查看了嗎?”
副將知道將軍所問何事,恭敬回道“回將軍,派出去的人方才剛回,隻是收回來洪統領的衣物,看來洪統領已經歸魂了,將軍,洪統領的一萬輕騎該如何處理?”
“這一萬騎不歸我管,把消息說給他們,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
“那……會不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反響?”
鐘冠搖了搖頭,“就說洪田私自出城,遇見了一個遊曆的道人,見有東倭術法在中原逞凶作惡,就將洪田統領給殺了,至於道人……就說是青陽山人士吧。”
說罷,鐘冠突然捂住胸口,麵色漲紅起來,副將一下就急了,趕緊拉著鐘冠走到城樓之後無人之地,“將軍,耽誤時間太久了,可能撐不到回府,就在這裡吧?”
鐘冠口齒不清的說道“快……在我……懷中……”
副將拉過一張長桌,拿出隨身攜帶的蠟燭點燃,又從鐘冠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見鐘將軍快要堅持不住了,這次還是末將來……”
“你走!”
副將深深歎了口氣,背過身去放風,以防有人誤打誤撞見到,從城牆灼燒的火光中可以看出副將一臉的擔憂,足以見得他很是擔心鐘冠。
“鐘將軍這心絞痛,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
僅僅一牆之隔,如果副將微微轉頭的話,他就能看見此生最不想看到的場景。
隻見鐘冠從瓶子裡倒出一個圓滾滾的黑粒兒,隨後又掏出一張白色符紙,伸手在城牆火光上點燃,而後十分迅速的將黑粒兒放在白色符紙之上,黑粒兒瞬間變成一個拳頭大小的不明物體,此時鐘冠麵色已經趨於鐵青,他耿著脖子,青筋暴起,從他胸口突然出現一個凸起物,順著身體往前攀爬,穿過喉嚨之後鐘冠張嘴巴,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隻聽“嗡”的一聲,一個黑色拳頭大小的蟲子被他從嘴中吐了出來,在地麵上撲棱兩下變成了一攤黑水。
鐘冠鬆了口氣閉著眼睛靠在一邊。
就在此時,那個變成拳頭大小的黑粒兒突然動了起來,也是發出“嗡”的一聲,黑粒兒伸張開來,兩側竟然長出兩個翅膀,翅膀之下全是猙獰的蟲肢,與鐘冠吐出的蟲子模樣幾乎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