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冠沒有對張房嬰所說的“你們中原人”感到驚訝,他老早就得知張房嬰是沙瓦人士,與洪田都是異國之人。
“張先生說的沒錯,我前些日子所對抗的中州軍,他們的主將就是一位相境高手,大周武將中高手其實特彆多,但是他們又好像從來不輕易去戰場廝殺,否則西蜀會更加艱難。”
張房嬰聽後嗤笑一聲,“我了解一些,你們中原人就這點出息,怕什麼所謂的天道,可笑至極,殺人有什麼可怕的,還比不上張某手中的蟲子來的珍貴。”
“張先生所言極是。”
張房嬰站起身,“不與你多說廢話,該懲罰的已經懲罰了,該轉告的,該了解的,我都轉告了解了,這些事情本來隨意差遣一個人過來就行了,此時既然是我前來,定然沒有白走一趟的規矩,方才放入你體內的蠱蟲,可保你一年無憂,而且隻要蠱蟲不受傷害或者你被人分屍,理論上來說,你不會輕易死掉。”
鐘冠抿了抿嘴,低下的麵容上十分苦澀,在他看來死去比活著舒服,可他依舊要口是心非說道“謝張先生大恩大德!”
“起來說話吧。”
鐘冠受寵若驚,顫巍巍站起身,但是他的腰身還是彎如柳枝,不敢與張房嬰對視以及半點逾越之舉。
“此下時間裡,你也去整合大軍,一旦中州軍渡過洛水靠近荊州之後你便派兵出擊,屆時皇宮那邊主動出擊,你們綿州也要堵住中州軍的後路,將其一舉殲滅!”
鐘冠回道“這也是蜀皇的意思?”
張房嬰瞥了他一眼,“你不信我?”
“不敢,依我所見,現在西蜀對渝州的監管幾乎是摸眼瞎,如果中州軍主將在渝州也設下重兵,到時候於有俊再來一個將計就計,不去刻意攻打荊州,而是等待長矛軍渡河,恐怕會是我長矛軍被中州軍兩麵夾擊,造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局麵,所以倒不如先拿回渝州以絕後患,防止夜長夢多。”
張房嬰是一介異國方士,怎麼會懂行軍打仗之事,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這麼一大串做什麼,你要是想拿回渝州就去拿,不過我可提醒你一句,如果真按你所說那般,渝州城內當真有重兵把守,你有信心拿回來麼?我沒看錯的話,你現在被皇宮武將所不恥,就是因為三萬大軍沒攻打還是一個土坯的渝州城,所落下臭名的原因。”
鐘冠臉上破天荒出現惱怒神色,但還好他是低頭彎腰,若是被張房嬰看了去,又少不了一番心頭之苦。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我有兩萬長矛軍,兩萬輕騎,統共四萬精銳之師,定然能拿下渝州。”
張房嬰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
當時陸子語率兵攻打渝州的時候,張房嬰作為齊得黃贈予陸子語的護衛,親眼目睹的整場戰爭的所有經過,這鐘冠是典型的胸有大誌卻才疏學淺,眼光極高可是胳膊極短,從來沒有自知之明。
三萬大軍打一個土坯城牆都能死傷六七千人,就這樣依舊覺得不是他自己的原因,還把過錯放在將士們身上,現在竟然還要攻打渝州。
“不瞞你說,蜀皇也有過想率先攻打渝州的想法,不過當即就否決了,這一來的確不知道中州軍主將還有何陰謀,二來是蜀皇想到又是你帶兵,他就……”
張房嬰話沒說完,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讓鐘冠琢磨琢磨,好好的認識一下自身,不要再去做看似胸有成竹實則能力不足的事,可鐘冠心中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鐘冠長出口氣,點頭道“遵旨。”
“行了,這些廢話就不用再說了,給我尋個僻靜院落,我在城中住上幾天再走,我何時走你就何時發兵啟程。”
鐘冠心中一沉,他本就非常害怕張房嬰,巴不得張房嬰說完趕緊離去,他好在綿州城內縱情聲色幾天,洗一洗心中陰霾。可這一次倒好,張房嬰還要再住一些時日,恐怕這幾天裡,他肯定會十分不好過。
張房嬰走向前,扶起鐘冠的腰身,眼睛直視著他的眼睛,“怎麼?不願意?”
鐘冠坦然一笑,“怎麼會,張先生說笑了,我方才在思考哪裡有符合張先生的院子。”
“現在想到了嗎?”
“想到了,來來來,我帶張先生過去,保證先生這幾日在綿州城內玩的開心儘興。”
張房嬰哼笑一聲,“玩就不必了,我不喜熱鬨,僻靜一這就好,這幾日我也不會出門,你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不要有任何人來打擾我,放幾個家丁在門口守著以備不時之需。”
鐘冠點頭,“放心,絕對會依張先生所說,讓先生靜靜地度過幾日。”
張房嬰冷哼一聲,“你敢不依!”
這座綿州城的將軍府邸大的出奇,傳聞這以前是兩個大戶人家的宅院,綿州第一次淪陷給西蜀之後,這兩個大戶人家就連夜舉家離開了綿州,後來陸子語入城之後,把這個宅子當成了暫時居住的地方,但宅子很小,不符合蜀皇身份,就動用萬名俘虜來的大周將士作為奴工,僅用兩日時間就將兩座宅子以及中間道路全部連接在一起,更是將湖水引流了進來,讓宅子更加的美不勝收。
後來蜀皇還想將皇城定在綿州,後來被軍師閆羽阻止了下來,這綿州雖說三麵環山易守難攻,可也沒有出路,一旦荊州淪陷,渝州失陷,綿州被徹徹底底的包圍起來,就成了一座孤城,進不得退不得。最終結果在修繕完渝州城牆後,定都荊州,其在易守難攻的前提下,進可撐船過洛水,退可回歸蠻夷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