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也來求情,女真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能自斷手腳啊!
皇太極更生氣,揮了揮大手,如果這樣的行為都能姑息,女真隻會毀滅的更快。
人頭很快被送了回來,圓睜著雙目,至死也沒有服氣。
莽古爾泰氣壞了,親姐夫被殺,無論他是否背叛,心中總歸是不高興的。以至於連招呼都沒打,氣呼呼跨步出去。
阿敏見情形不妙,說了幾句場麵話,便和皇太極告辭,走出了營帳。
愛爾禮跟著父親,兩人走了沒多遠,遇到莽古爾泰一聲暴喝,“二貝勒好生陰險!”
阿敏拉著莽古爾泰到了僻靜處,方才問道“我一直為瑣諾木求情,你也是看到的,何來的陰險?”
莽古爾泰道“陛下心中厭煩你已久,你越是求情,他越是要殺。因此,你的求情,相當於在背後推了一把,最終將瑣諾木推上了絕路。”
阿敏聽後,竟無言以對。
愛爾禮替父親言道“昌克赤此言差矣!”
昌克赤是他們語言裡叔叔的意思,愛爾禮從褲腳掏出一把短刀,指著自己的心臟部位說道“瑣諾木是否背叛,女真間諜網絡為誰而毀,我並不知道。但我愛爾禮可以用性命發誓,此事與我無關。昌克赤若是不信,我願用尖刀刺穿胸膛,以性命為自己洗清嫌疑。”
阿敏適時的說道“背叛者未必在愛爾禮與瑣諾木之間,或者另有其人昵!”
另有其人?
比如多爾袞,他可是明確無誤的投靠了大周,聽說隨佛郎機人去了幾萬裡之外。若是多爾袞背叛,間諜網絡崩潰更有可能,為什麼陛下一定要認定愛爾禮或者瑣諾木昵?
阿敏奪下了兒子的尖刀,你的性命還要留下來殺明軍,不要妄自丟在這裡。
莽古爾泰的疑心削減了幾分,看阿敏父子的表現,也不像是背叛了大清國。
他怒氣難消,轉身要走。
阿敏問道“三貝勒要去哪裡?”
莽古爾泰沒答話,阿敏自作主古的安慰道“陛下麵對強大的明軍,軍卒死傷慘重,又丟了盛京城,還有幾乎全部的家眷,請三貝勒理解他的艱苦處境,以及剛才略顯冒失的舉動。”
“哼!”
莽古爾泰還是走了,沒有答話。
阿敏小聲問兒子,“你說剛才那幾句話,能挑動他造反不?”
愛爾禮覺得,不管他是否造反,都要將隱患報告給陛下。
海蘭珠清晨醒來,在侍女攙扶下走到院落。她即將臨產,肚子高高的隆起,有點像田秀英,難道懷的是雙胞胎?
天空中有雪花飄落,在風的裹挾下越來越急,侍女提醒了兩次,要不要回到屋內。
海蘭珠沒有,她望著東南的方向,那裡有她的夫君,也許此刻正騎著馬,在戰場上與女真作戰。
前不久,她看到大周朝的勢如破竹,相繼攻陷遼陽和沈陽,把女真逼到了犄角旮見。可突然出現的外喀爾嘻攪亂了戰局,讓女真人重新升起希望。
夫君的信函已經送來,讓海蘭珠勸科爾沁大汗向北征討外喀爾喀,趁機占領他們的牧場,吞並他們的人口和牲畜。
海蘭珠該做的已經做了,她在等待一個最好的結果。
越來越大的雪花落在她的白色狐皮大轚上,她從樹葉上輕輕取下一片雪花,捧在掌心看它慢慢融化。在東南麵的沈陽城,應該還暖和吧!
一個聲音傳來,接著是穩重的腳步,科爾沁大汗帶著一群人到了門外。
海蘭珠微笑著迎接,怎麼大汗親自登門?
科爾沁大汗以前被稱為土謝圖汗,自從與女真斷交,建立與明朝的友好關係之後,他們便是真正的大汗,無須加什麼前綴。
他今天來是探望海蘭珠,按日子算他應該沒幾天會誕下孩子,穩婆已經找好了,服侍的人要加倍。
同時,大汗承諾,待孩子滿月後,海蘭珠可以隨時離開。科爾沁是她的家,但北京城同樣是她的家,來去自如,無拘無束。
海蘭珠表示感謝,在這背後,其實是科爾沁與大周國力對比上的變化。
一個月前,大汗還堅持留下海蘭珠。
一個月過去,大周朝雖然在遼東有所損失,但國力雄厚,那點損失很快會被彌補。
科爾沁不同,經過與外喀爾喀一戰,隨後被連續追擊,三萬大軍最後僅剩幾千人,其中還有不少人帶傷,距離全軍覆沒僅一步之遙。
這是讓科爾沁傷筋動骨的大敗,整體國力下降多半,已經沒有與大周朝討價還價的機會,隻能安心做小弟。
既如此,科爾沁大汗態度轉變,願意隨時送走海蘭珠和她生下的孩子。
同時,大周皇帝寫信“請求”他進攻外喀爾喀。
其實,這與“命令”無異,現在的科爾沁還能拒絕大周嗎?
大周朝要想製服他們,根本不用動刀動槍,像這樣連續的荒年,隻要糧食不進入草原,科爾沁會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