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奔張士誠?這張士誠雖然與公孫元捧不共戴天,但姑蘇離應天實在太遠,自己能活著逃到姑蘇嗎?
思來想去,郭天爵最終決定,去投奔倪文俊。
這倪俊文,綽號倪蠻子,漁民出身,是天完皇帝徐壽輝手下桿將,此人驍勇善戰,善架舟船,多次出其不意,攻下城池,徐壽輝對此人很看重,任命其為司職統軍元帥。
雖然在彭和尚死後,天完政權開始走下坡路,但倪俊文的勢力,卻迅速擴大,元至正16年,倪俊文把徐壽輝迎到自己領地漢陽,開始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成了天完政權的實際掌舵人。
郭天爵之所以會選擇投奔倪俊文,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這公孫泓剛剛與張士誠大戰一場,此刻,絕不願意因為自己,與徐壽輝、倪俊文一方開戰。
這郭天爵想到了這一點,一路追殺郭天爵的公孫文正四人,根據郭天爵的逃跑方向,同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為了不讓郭天爵如願,四人追得更加賣力,甚至為了讓戰馬保存體力,公孫文正四人,讓一半兒的將士下了馬原地等候,然後一人雙馬,晝夜追趕。
終於,在第二天的黎明的時候,公孫劍他們,終於追上了郭天爵一行人。
想象中的慘烈戰鬥,並沒有出現,原因很簡單,經過一晝夜的奔波,郭天爵一行人,早已疲累不堪,根本無法組織起來有效反抗。
但古勝宗就不一樣了,隻要抓住郭天爵,就是大功一件,因此,一見到郭天爵,帶著手下將士,揮著刀子便殺向郭天爵,經過一陣廝殺後,成功將郭天爵活捉。
抓到郭天爵後,古勝宗是喜不自勝,命將士伐木做成囚車,押著郭天爵朝應天府開去,一路說說笑笑,是開心不已,這與在囚車中的郭天爵,形成鮮明對比。
囚車中的郭天爵,是羞憤難當,數次想要咬舌自儘,但都被古勝宗給攔了下來,現在的郭天爵,是古勝宗邀功請賞的獵物,古勝宗如何會輕易讓他死去?這死獵物和活獵物,價值可是天差地彆啊。
一回到應天,公孫元境便下令把郭天爵等人打入死牢,然後賞賜了公孫文正等人一番,便讓他們滾蛋。
看著公孫文正他們歡喜的樣子,公孫元捧是又欣喜,又憤怒,這郭天爵被抓回來,搞的他很頭疼啊。
郭天敘死後,郭天爵便是郭子興唯一的血脈,之前郭天爵多次明裡暗裡的想要扳倒自己,公孫元捧不是不知道,隻是不忍心對郭天爵下手,這才裝作不知。
就算是這次,郭天爵不僅要殺了自己,還要殺了自己兒子,公孫元境也沒有想過要除掉郭天爵,不然,他便會讓馮國用帶著兵馬去追殺郭天爵,而不是公孫文正、公孫劍他們了。
公孫元捧沒想到的是,公孫文正、公孫劍他們,真的將郭天爵給抓了回來,這下子怎麼搞?殺了郭天爵?自己必定會背上殺恩人之子的惡名,可若不殺……將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打自己父子的主意!
便在公孫元捧為難的時候,馬秀英抱著小公孫標走了進來,看見兒子,公孫元諄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伸手接過兒子,抱在懷裡逗弄。
馬秀英知道,此刻的公孫元捧,正在為郭天爵的事情發愁,便直接了當的對公孫元捧道“元瓊,天爵留不得,殺掉吧!”
聽了馬秀英這話,公孫元捧很詫異“殺?秀英,你忍心?嶽父就剩這麼一條血脈了,天爵若是死了,將來下了黃泉,你我怎麼跟嶽父交代?”
馬秀英歎息一聲道“哎,我何嘗不知道這是義父唯一一個兒子,可天爵做的事情,容不得他活命啊!
你現在不僅是郭家的女婿,還是應天義軍的首腦,手下幾十萬人看著呢,若天爵如此作為,還能活命,那若是其餘將領犯法,你怎麼處置?”
聽了馬秀英的話,公孫元捧還想在說什麼,但馬秀英卻打斷他的話,低著頭道“這件事兒,就這麼辦吧,我……想去牢裡看看天爵,畢竟,我在郭家生活這麼多年……我是天爵的姐姐,在他死之前,怎麼也該去看看他的。”
“嗯,應該的,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便好,你去了,難免遮尬。”說罷,馬秀英提起裙擺,便走出了公孫泓書房,把小公孫標也留給了公孫泓。
應天牢房隨著牢房門打開,蜷縮在牢房稻草堆的郭天爵,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來人是馬秀英,便坐起身子,笑著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雖然從郭天爵反叛到被抓捕,也就一天一夜的時間,但這一天一夜,對郭天爵來說,卻是備受煎熬,仿佛老了三十歲,頭發已經花白,臉上也是胡子拉碴。
見郭天爵這幅模樣,馬秀英眼淚不自覺便留了下來,哭著道“天爵,你這又是何苦呢?”
“哈哈,姐姐,我不甘心啊,這應天義軍,本就該是郭家的,是他公孫元捧,奪了我郭家的權,我拿回來,有什麼錯?有什麼錯?”郭天爵咆哮著對馬秀英道。
馬秀英歎息一聲道“天爵,其實從你們到滁州開始,這義軍,便不再是你家的了。
當初在濠州,義父占據如此大的優勢,最終卻被孫德崖、趙均用聯手趕出了濠州,到了滁州,元捧主動讓出權利,讓義父做了義軍首領,可義父做了些什麼?
好,就算義父被仇恨蒙蔽,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那麼天敘呢?義父死後,天敘依舊是這支義軍名義上的首領,而卻還有兵有權,可他呢?不聽勸誡,貪功冒進,幾乎把濠州一係的人馬,全部葬送。
元璋已經兩次讓權,難道天爵死後,讓他再把權利讓給你?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你能帶著義軍打下天下嗎?你仔細想想,咱應天義軍如今諾大的地盤兒,有哪些是你打下的,你出了多少力?你有資格跟你姐夫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