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這樣。”
方同漸把大盒子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公孫劍也不客氣,跳了兩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這不是在城裡買了一處小院麼,家裡就我和二姐兩人,我又是這麼個模樣,就想著向大伯討要幾房下人使使,不然讓人笑話公孫家不是,大伯臉上也無光啊。”
說著話,將那大盒子打開,裡麵是一份槽子糕。
“這個給大伯嘗嘗,小家門戶沒什麼好東西,可彆見笑啊。”
公孫守道氣的胡子亂跳,這都什麼混賬東西。公孫守正在旁邊笑道“雖然是難看了些,不過小四懂禮了,這可是好事,大哥,你看給誰呀。”
好麼,幾塊槽子糕就換了幾房下人,好便宜的買賣。公孫守道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公孫守正,隻見他正笑嘻嘻的看著那槽子糕,臉上透出說不出的喜歡來。
心中這麼一想就轉過彎來了,這一定是為了婚姻之事和自己置氣呢,唉,且先忍了吧,大事要緊。
“小四。”
公孫守道定了定神,道“你要下人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養得起麼,咱們公孫家的丫鬟仆役那都是多少年的老人了,多少都有些體麵,給了你,你開多少月例,又能開的起幾年?”
公孫守道這話說的正在點上,給一般人來說,也就問住了,可公孫劍哪會是一般人,嗬嗬一笑道“大伯,這個好辦,我那有的是活計,你把那些看不順眼的,調皮搗蛋的給侄兒,侄兒替你調教一番,哈哈,大伯名聲不損,又省了心,豈不美哉?”
“大哥,小四這是一番孝心啊。”
公孫守正在旁幫腔,公孫守道哼了一聲,孝心?恐怕懷著壞心吧。
“小四你直說,你到底要乾什麼?”
公孫劍嗬嗬一笑,眉毛一挑,道“既然大伯這麼問了,我也掏心窩子說一句,我要的就是胡大一家子,大伯你彆瞪眼,胡大老婆欺負我姐這沒錯吧,胡大當個門子常年欺負我這沒錯吧。”
“沒錯沒錯,要不是小四命硬,還不知道能活到哪年呢。”
公孫守正在旁邊插了一嘴,公孫劍笑著點點頭,又道“那胡狗兒和胡蛋兒找老虎一幫子打我這沒錯吧,害的咱家讓黃老三訛了五百兩這沒錯吧,大伯你說,這樣的下人你還留他乾嘛?”
公孫守道一時語塞,公孫劍又道“我還不怕大伯生氣,要他們一家子不為彆的,就是為出氣,給公孫家下人做個榜樣,敢欺主就是這個下場。“公孫劍人小氣勢高,話說的大義凜然,豪情萬丈,公孫守道不禁看的呆了一呆,這還是當初的公孫小四麼?
“你真是這麼想的?”
公孫劍點了點頭,就聽公孫守道喝道“不行,胡大一家怎麼說也是多年老人,下人們裡頭也有些體麵,你這麼鬨,大家還不寒心,以後誰還肯為公孫家儘心出力?此事斷不可行。”
公孫守道一擺手,將此事徹底否了,公孫劍長著大嘴,啊了半天,道“下人寒心,大伯你彆不是失迷心了吧。”
“你說什麼?”
公孫守道瞪眼大怒,公孫守正連忙站起,把公孫劍拉了起來。
“彆彆,大哥,小四又犯迷糊了,你彆跟他一般見識。”
轉頭又把公孫劍往門外推“混賬東西,惹你大伯生氣,趕緊回你的小院去吧,明兒一早城門開了,趕緊滾蛋,去吧。”
將公孫劍攆了出去,公孫守正返回身來,歎道“大哥,彆生氣,小四就是個混賬,氣壞了自己不值當。”
“你留他乾啥?趕緊讓他走,我看著他就鬨心。”
“這不是天色不早城門關了麼,就留他住一夜又怕什麼。”
公孫守道深吸一口氣,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才算平複了些。
“大哥,要我說,小四說的不無一定道理啊,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他的心思我還不清楚,就是打我的臉不是麼。”
公孫守道將茶杯重重一放,公孫守正輕聲一笑搖了搖頭道“得,那大哥你先坐著,我就先回了。
“等等,老二,那事”公孫守正卻沒接他下茬,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頭說道“對了,聽說昨兒個胡狗又來找胡大折騰了一番,不知道大哥知否?”
“啊?”
公孫守道一愣,公孫守正不再多言,扭頭出了書房。院外以是月上柳梢,公孫守正回頭看了眼書房,心道,這一回生米做成熟飯,看你如何,哼。
再說那卞齊卞書生,在崔玉堤小院裡坐立不安,一會走來走去,一會猛灌涼茶。崔玉堤在旁小口抿酒,笑道“卞兄看你那模樣,還不到時候呢,急也沒用。”
“不是,崔兄,我這是激動,你,你不知道的。”
卞齊臉色潮紅,迷離的雙眼不時望著廳外,崔玉緹心中冷哼,臉上帶笑,給他倒滿酒,笑道“來來來,再喝兩杯壓壓神,免得到時放不開,惹她不高興,哈哈。”
卞齊點點頭,端起酒杯來就喝,崔玉緹陪著,兩人又喝了幾杯,崔玉緹打個酒嗝道“卞兄,兄弟不行了,上頭,就不陪你了,到時你自去。這廳裡一旁就是小暖閣,你回來可在這裡歇息。”
“誒,成,崔兄去睡吧,我省的。”
崔玉緹站起身來,拍了拍他肩頭回了後堂,卞齊獨自一人煎熬等待。
月上中天,時辰終於到了,卞齊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衫,探手探腳出了小院,一路往西邊小花園摸去。等他一走,崔玉緹笑嗬嗬從後堂出來,早已整落利索,一撩袍子也往小花園而去。
卞齊走了片刻,來到花園門口見無人看守,抬腳便邁了進去。
“暖房,暖房。”
找尋片刻,終於看到西南角上有一處地方隱隱透出光亮來,心中一陣激動,快步而走。來到暖房門口便聞道一股花香,左右看了看,花園中寂靜無聲,暖房中似有女子輕柔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