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通心中冷哼一聲,怎麼怕了?當初不是全權做主,一力承擔麼?
不等小吏回話,劉通笑道“汪大人,也許是路上耽擱了,畢竟咱們這裡不是受災最重的,且等等吧。左右不過半天時間,也不耽誤什麼事。”
劉通這話平淡無奇,汪延年偏覺得話中反諷譏笑之意甚濃,不耽誤事,這不是說他汪延年啥也辦不好,是個廢物麼。汪延年沉聲嗯了一聲,壓下心頭火氣,能怎麼辦,等吧。
這一等就等到了後晌,一群人餓的前新帖後心,就在以為今日來不了的時候,就聽遠處官道上眶眶幾聲鑼響,閃現出一隊人馬來。
隻見旌旗招展,前呼後擁,牌麵甚大。不過卻看著都是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樣子。汪延年和劉通不敢多想,連忙快步上前跪迎。
巡撫啊,正二品封疆大吏,一省之內民生諸事全操其手,四品以下考評任免皆由其定奪,不過是向朝廷報備而已。
二人不敢怠慢,呼隆通跪倒,高呼恭迎巡撫大人蒞臨,後頭一幫子隨員高聲隨應。可沒成想儀仗轎子落也沒落,打轎後出來個隨員模樣的人,乾笑了兩聲道“兩位大人,諸位員外們快請起,大老爺啊不在轎裡,起吧,起吧。”
隨員受了大禮,忍不住偷笑,眾人一愣,汪延年黑了臉,起身問道“李四,這是如何?”
那李四笑道“汪大人不知,大老爺早幾天就離開獨自尋訪去了,讓我們在後頭慢慢走,這會啊,要麼在卞州轉了幾天了,要麼就去了彆的地方,具體在哪我也不知。”
微服私訪?眾人大眼瞪小眼,話本裡的故事啊這是,心下無不綴綴。劉通卻毫不在意,自家早已該做的都做了,現如今都是汪延年在管自然高坐垂堂無所憂。
反觀汪延年一聽這個,臉色由黑轉白,訕笑一聲道“那便請儀仗入縣吧。”
李四點點頭,儀仗起,眾人回返縣城。
半路上劉通不懷好意,故意拿話揶揄,“汪大人,這巡撫大人為何要來這一出啊?”汪延年臉色不大好看,歎道“必定是怕下麵做鬼瞞上,這是不放心咱們啊。”
劉通心中哼了一聲,這是不放心你。緊接著就見汪延年臉色一變,瞬間變得狠厲起來,對劉通道“劉大人,如此看來,公孫劍抄家滅門一案要嚴懲,以儆效尤。”
“是,汪大人做主便可,下官絕無異議。”
劉通微微一笑,扭頭去看風景,汪延年見他再不說話了,張了張嘴心頭一堵,歎息一聲埋頭趕路。
大牢內,公孫四爺早早便開始吃晚飯,今兒來送飯的是王珂,小妮子膽大非常,來了牢內根本不怕,不哭不鬨笑嘻嘻的添飯夾菜,看著公孫劍左一口右一口的嘗自己的手藝,笑的滿眼都是小星星。
“吃飽嘍。”
公孫劍扔下雞腿,拍拍肚皮打了個飽嗝,一大堆菜才吃了不多點。
咂咂嘴左右瞧了一眼,抬眼看見王珂頭上的簪子,嘿嘿一笑,招手讓她湊過來些。小妮子臉色騰的就紅了,嘴裡嘟囔道“天還沒黑呢。”卻還是乖乖湊了過去。
大眼睛忽閃忽閃盯著公孫劍,濃濃的愛意流淌。哪知這禍害卻看也不看,抬手就把簪子從她頭上拔下來,伸進嘴裡剔牙。
“曼兒你這手藝長進了啊,不過就是太油膩了些,明兒做些清淡的來吧。”
公孫劍優哉遊哉剔著牙,王珂委屈的哦了一聲,撇了撇嘴,讓牢子把飯菜端進去給大頭幾個吃。
“四哥,你猜我來時碰上誰了?我見著你說的那個老騙子了。”
公孫劍奇怪,怎麼老騙子還在城裡轉悠,難道是沒騙夠?舌頭轉了一圈,把殘渣吐掉,簪子又插了回去。
“他又怎麼騙你了?”
“沒有,我把你的事和他說了,老騙子說當日你帶他不薄,一定會出堂為你作證。我還給錢請了他吃飯,老騙子答應不走了,等你的官司了了再說。”
公孫劍一拍腦門,“這不是傻麼,知道是騙子還給錢。”
“那,那不是萬一良心發現了呢?”
“要是良心發現了,那還叫騙子?”
公孫四爺無奈歎氣,話說這女人為了男人真是傻的可以。王珂氣的小臉一沉,剛剛一腔春水化做東流,現在又是一頓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眼淚是再也忍不住了,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公孫劍一看,暗叫糟糕,舔著臉上去賠罪,王珂哼了一聲,扭過身去不理他,公孫四爺也真是臉皮夠厚,嘿嘿一笑,杵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王珂噗嗤一聲又笑了出正在這時,牢內又押解進來三個人,個個虎背熊腰,光頭疤臉,押解的差人也不是張寶軒。
這幾人一進來差人就把銬子下了,幾人活動活動手腳,抬眼就瞧見了樹下石桌旁的公孫劍二人,眼光就是一亮,當中那個黑胡子打了聲口哨,衝著王珂上下看個不停。
“牢子呢,牢子。”
差人把牢子叫出來,低聲交代了兩句出了大牢。牢子一看這三人,歎道“三位爺,活動活動就回吧,還是老地方,頭裡北麵第三間。”
黑胡子點點頭,忽然一指王珂,又問道“這小妞那家來的?”
“不,不是,這是來探監的。”
牢子說完,皺著臉衝公孫劍點點頭,急急退了出去,黑胡子哼笑一聲,根本不信。公孫四爺一瞧就知道有鬼,想來就是孫黑手派來的,不過自己早有準備,來的正好。
王珂一看這三人色眯眯的眼神,心裡就是一頓火大,可扭頭看了眼公孫劍,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公孫劍凝神一看,卻不見這三人身上藏著什麼兵刃,正奇怪時,冷不丁就聽王珂嘿嘿一笑。
“大爺,買賣不成仁義在,您老還是再叫彆人吧。”
好一個王大小姐,說著話在公孫劍臉上親了一口,起身要走。公孫四爺好懸沒暈過去,這閨女瘋啦,這還是古代人麼?老王打哪兒生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