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哭的稀裡嘩啦,就在這時,外頭有丫鬟來報,說大老爺請夫人過去。羅氏一聽,深吸口氣,坐在了梳妝台前,拿起胭脂淺淺的印在了唇上。
那婆子忽然跳起叫道“不行,不能這樣,不然萬劫不複。”說著話跑到樓梯口衝下頭喊道“夫人今日有恙,回去告訴大老爺,改天。”
小丫鬟啊了兩聲,默默退了出去。羅氏苦笑道“你又何必如此,惹惱了他,你可怎麼辦?”
“夫人,我不怕,大不了這條老命不要了,走,咱們現在就走,我就不信天下之大,還沒個落腳的地方活人的去處了。”
這婆子倒是忠心的很,上來就要收拾細軟,羅氏點了點頭,道“也好,這些你都拿去吧,去了鄉間買上幾畝地,雇人也好,自種也好,免得留在這裡,讓你看了難受。”
“夫人啊。”
婆子扔下東西爬倒在羅氏腳邊嚎啕大哭,羅氏卻不為所動,怔怔看著鏡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臉頰,四十多歲了,歲月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可惜終將一去不複返。
正在這時,樓下小丫鬟又來報,說是那個宋氏請見。
“宋氏?那不就是天仙院裡跟來的那個婦人麼?”
羅氏點點頭歎道“都是天涯淪落人,請她進來吧。”
小丫鬟答應一聲出去,不多會的功夫就見宋姨娘帶著來個婆子走了進來。款款給羅氏施了一禮,說道“打擾太夫人了。”
一句太夫人讓羅氏僵在了當場,羅婆子叫道“這大半夜的,你來乾什麼?”說完,忽然瞧見這倆婆子好生麵熟。
“等等,你不是那個王小姐的跟班麼?”
“說對了。”
公孫劍獰笑一聲,一步上前,匕首就橫在了羅婆子頸間,方同漸比他還快,同樣匕首架肩。宋姨娘急急說道“太夫人,羅大娘,你們彆怕,我們沒有害人之。
“你們,你們是王家人?”
羅氏怔了怔,忽然有些激動起來,可瞬間又落寂了下去,淡淡的道“當日我已經對王珂說了,外事一概不管的,你們走吧。”
宋姨娘來到樓梯口朝下看了一眼,回身道“姐姐,我知道你是被逼而來,而我們是為了解困而來,不如咱們合力把孫不堅拿下,這樣,大家都有活路。”
說完這話,卻不見羅氏有什麼反應,宋姨娘又道“難道姐姐就甘願背著罵名過一輩子?”
羅氏終於動了,搖了搖頭苦笑道“由他們說去吧,我又聽不到。”
好一個羅氏,把宋姨娘堵得啞口無言,之前商量的威脅之語全部無用,隻得看向公孫劍,公孫四爺撓了撓頭,忽然雙眼一亮,公孫家的事說不動,那王家呢。
“沒想到太夫人還是完璧,乖乖。”
“你,你說什麼?”
羅氏驚的差點叫出聲來,羅婆子奇怪道“看不出來,你個小東西年紀不大,眼光倒挺毒的。”
“過獎過獎。”
公孫四爺嗬嗬一笑,說道“你守身到如今,不會是為了老王吧。”
“你。”
羅氏被說中心中最隱秘之事,臉色騰紅,瞪著眼睛張口無言,公孫劍一看,明白了。
“明說吧,我就是老王的乘龍快婿,也是公孫家的人,這回來府城就是對付孫家來了。不止這樣,老王還讓我事成之後把你帶回去,他還在家等著你呢。現在是個機會,扳倒了孫不堅,孫招賢嗝屁,你倆就能團聚,否則這輩子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羅氏聽完,猛然從床上坐起,嘩啦匕首在肩頭劃開個血道子,而她卻毫無所覺,顫顫微微的道“你說真的?”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會比現在更差了不是?”
羅氏深吸口氣,在屋內來回踱步,方同漸舉著匕首緊緊跟隨,羅婆子急道“夫人,傷口。”
羅氏忽然停了下來,拿出一片帕子來,按在了傷口上,抬頭對公孫劍三人道“我為何要相信你們?一個公孫家的姨娘,自賣自身,現在又說給夫家解困。而你空口無憑,就敢說是王珂的夫婿?”
“王珂當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都承認了,你不知道?”
“不清楚。”
一句話又把公孫四爺弄瞎火了,好個羅氏啊,油鹽不進,這可如何是好。這時方同漸悄聲道“我說兩句行不?”
公孫劍撓著腦袋發愁,羅婆子把匕首又抬高了些,狠狠的道“一點也不專業。”
方同漸咂咂嘴對羅氏說道“你都落到這步田地了,左右都是孫不堅的口中食,用的著讓我們假扮來試探你的心意?”
“我說的是王道昌。”
羅氏冷冷的回應道,方同漸道“那更好說了,板倒了孫家你都自有了,若是假的,你去哪裡不成,孫家都倒了,誰還管你。”
這句話可說道了點上,公孫劍大讚,師弟智商又回來了。羅氏沉思片刻,問道“你們準備怎麼做?”
宋姨娘連忙將之前的計劃說了,羅氏聽完皺眉道“這個不可行,孫不堅疑心甚重,不會輕易亂吃東西的,反而,反而會弄巧成拙。”
羅婆子這時推開公孫劍的匕首,走到近前說道“那就不如直接下手。”
“不好,這麼乾,便宜了孫歸良,他為了安撫人心一定會全力報仇,到時候恐怕適得其反。”
幾人都聽愣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還玩個屁啊。
羅氏讓羅婆子下樓去,把守門的丫鬟們攆走,讓她親自守了。然後做到燈下,悠悠說道“要辦成這件事,還得從孫家內部著手。”
“孫家一直以來都是隻做商,不站隊,和各方勢力關係雖好,卻不受約束,這也是沒有大富大貴但也沒有傾家之禍的原因。不過這孫不堅不這麼看,對與攀龍附鳳極為熱衷,搞公孫家這事,就算沒有你宋氏,他也會這麼乾,不過不會這麼順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