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孤城裡。
仍有一位少年在堅持,孤立無援下,他竟生生扛了五十年。
這是多麼偉大啊。
這是怎樣的堅持與精神才能造就今天的奇跡啊。
這是曠古未有的創舉。
至少在他的一生中,從沒有見過如此震撼的一幕。
看著富家翁低頭不語,無名無奈的望向了城頭,他不知道對方今天耍的什麼把戲。九州人,怎麼可能,就算還有人流浪外麵,也不可能衣著華麗,生活的如此之好。
城牆上的老人們早就身體顫抖,淚眼朦朧,濃重的異族腔調,可那夾雜其中的九州鄉音卻怎麼也掩蓋不了。
五十年了,他們終於見到九州來人了。可惜,不是來自九州內部,而是從敵人的大本營來的。
何其諷刺與痛心啊。
“你走,你給我們離開這裡,我們不認識。”鐵匠老人站立牆頭,嘶啞的大吼。
這要是讓少年知道了,這該是何等的殘酷啊。苦苦守了二十年,可守得是什麼啊。援軍沒有來,那活的滋潤的叛徒倒是來了。
“這。”
富家翁呦猶豫至極,他也想退啊,這個地方他是一點也待不下去,多待一秒便是煎熬與深深的譴責。可看著後方那陰險得意的笑容,他不敢了。五十年前他懦弱了一次,從此之後,他便沒有挺起過腰。今日,他依然是。
看著幾位老人的表情,無名懂了。他的臉上瞬間猙獰無比,憤怒的大吼。
“叛徒,你有何臉麵到這裡來。”
富家翁麵色一白,看著那迎麵而來的劍光,他怎麼也躲不了,隻得跪下來瘋狂磕頭。
“哈哈,你看這一幕多有趣,自己人殺自己人。”鐵兒木一臉暢意,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看,他們像不像瘋狗亂咬。”
“哈哈。”
“砰。”
血氣擦著他的臉頰劃過,重重插入地麵。
無名麵無表情,收回了血劍。
“你不配死在我的劍下。”
富家翁慶幸的深呼吸一口,心裡卻不知覺的失落異常。
“九州啊,我沒去過,可以給我講講嗎?”
無名凜然的望向對麵,無悲無喜得望道。
鐵兒木等人臉上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
望著這位少年,年紀輕輕便雙鬢白發叢生,他有一種強烈的心酸。
他也曾在九州生活了幾十年,可遍觀曆史雜記,神話誌異,試問九州修仙者,有誰會如此悲壯與堅持?
沒有。
若不是他今日親眼見到,沒有人會相信。
更為可怕的是,九州沒人知道他的存在,孤立無援,強敵環繞。
“九州啊,我想想……”
富家翁艱難開口,他嘴角不自覺勾出一絲笑容,眼中緬懷著。
無名靜靜的站在一旁,他仔細的聽著,他也想知道自己所守衛的地方是何麵貌。
“九州很大,他能夠容下所有的人,各族人士友好和諧,沒有欺壓,沒有壓榨,嚴酷的秦律就連那修仙者也不敢逾越,那是真正的安康社會。”
富家翁儘可能的回憶那時的場景,眼中流露一絲後悔。明明那麼好的地方,為啥自己就不能堅持一下。
“最美麗的當屬鹹陽城,遠望都能看到那美麗的靈樹,鮮紅的靈花。夏天一到,便爭奇鬥豔,開遍全城,一股沁人的花香直讓人沉醉。”
無名眼神微亮,似乎想要儘量想到那幅壯觀的畫麵。可是,他連花都沒見過,怎麼能夠想象出啊。
富家翁有些心酸,明明就是一個少年,應該生活在那溫暖的花室,可他似乎連那花都沒見過啊。
“還有嗎?比如民眾的生活場景,是否安康,是否舒適。”
無名輕聲的問道,眼中充滿了希冀。
“他們啊,依賴於你們的守護,他們生活的很好。”
富家翁眼角一酸,在塵世間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他早該不喜形於色了。可麵對這位少年,他怎麼也無法克製。
“繁榮的大街,車水龍馬,倆邊是各種琳琅滿目的鋪子……”
“我清楚的記得,賣糖葫蘆的老頭總會大方的請我一個,因為我那時候很窮。”
富家翁擦了擦眼角,神州幸福的往事總讓他難忘,他似乎又見到了那個場景。
“滿臉含笑的老爺爺邁著輕快的步子叫賣賣糖葫蘆了,不好吃不要錢。後麵跟著一排調皮的小孩子。”
“神州好嘛?”
“好,神州很好。”
他下意識的回答。
“我也很喜歡,那你能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了嗎,這裡不屬於你了。”
少年淡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