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露出獰笑,愉悅的看著眼前一幕。
“倆個瘋子。”
年邁的修士忍不住嘀咕。
毒蜂慢慢逼近,而無名似乎沒有一絲察覺。他使勁拍打著腦袋,眼神痛苦而又絕望。
“該死,這是什麼,給我滾出去。”
無名內心在咆哮。他現在甚至連張嘴都不能做到,隻要喉嚨一動,便仿佛有千萬把刀劍來割。
他不知道為什麼身體會有殺意灌入,但他能夠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根本控製不了。這團恐怖的家夥,一進入身體便分化出無數道劍氣,似乎要將他的身體給割成無數快。
在這等恐怖的清掃下,他所能做的隻是用殘餘的神識去壓製。但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的意識便會被抹滅。
“嗡嗡嗡。”
毒蜂越來越近,毒二娘的臉也越發恐怖猙獰。
但下一秒,那群毒蜂便被儘數湮滅在空中,連屍體都未留下。
“後退。”
侏儒男子跑的最快,其餘人也緊跟其後。毒二娘雖然心有不甘的瞪了一眼,但也深知性命重要,神光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無名的身上爆發出一股極致的殺意,方圓數裡之內,所有飛石儘數粉碎。
虛空中透出一股極致的寒意,一股狂暴的氣息籠罩周圍。
幾位金丹修士立於半空,神色凝重的向下掃去。走火入魔的少年,在場沒人能夠製服,他們隻能靜等暴體而亡。
無名突然站了起來,他神色很是迷茫與恐慌,似乎也預料到了自己離死亡不遠。
但很快一股極致的痛苦湧來,他舉起赤血劍,東倒西歪的揮舞,但那股疼痛他實在忍不了。
“噗。”
他將赤血劍刺入了大腿,一股血箭飆出。
少年的麵色減緩了些,甚至帶著一股舒適。
但很快,殺意湧上他的腦袋,他丟棄了劍,抱著頭使勁的捶打。
“啊,為何不殺了我。”
少年癲狂的大叫,透出一股極致的絕望。
“為何遭難的總是我,為何,為何。”
“我要睡了,我要休息了,你給我滾出去。”
少年麵色猙獰,他重重的一巴掌扇向自己的臉,嘴裡含糊不清的不停嘶吼。
遠處。
所有人呆愣在原地,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麵。
這個少年,難道一直都是這麼痛苦絕望嘛。
這才是一天,就已經讓他們膽寒與害怕了。
更彆說那五十年啊。
每一天都是折磨,每一天都是煉獄。他就是這樣的活著的嗎。不,他就是這樣的生活在煉獄中的嘛。
五十年啊,就為了守住他們的希望。
他甘願遭此無儘的痛苦啊。
人群中,有人在啜泣。
他們痛苦,他們流淚,他們也深感自己的無力。
“上天啊,請憐憫一下這個少年。”
老婦人將頭抬了起來,看著那宛如煉獄的的場麵,她的心宛如刀割。
但是,上天顯然沒有聽到她的呼喚,少年依舊痛苦不堪,他朝著地麵不停撞去,血液四濺。
“上天,你拿走我的命吧,去換那個少年。不,我不配,我的生命跟他一比什麼都不是。”
老婦人渾身顫抖,她不停的擦拭淚水。但眼前沒有奇跡發生,她突然朝旁邊的人咆哮。
“你們不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嘛,你們平日不是俯瞰眾生,無所不能嘛。你們怎麼不上,你們快上啊,去幫助那個少年。”
老婦不住的嘶吼咆哮,但沒有人去。他們知道,去了也是枉然,改變不了結果。
“去啊,去救救那個少年。”
“求求你們了。”
老婦人艱難的爬了過來,扯住了長袍中年修士的衣袖,不住的磕頭。
哪怕頭破血流,隻要能救那個少年,她心甘情願。
中年修士有些不忍,艱難的開口
“那個少年已經走火入魔了,沒救了,沒救了。”
他低聲喃喃道,他也不願相信啊。他才見到希望啊,怎麼就要破滅了。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死的,他明明那麼堅毅勇敢的。”
老婦人臉色瞬間煞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信念,她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
“你騙我,你騙我。”
老婦人不停的捶打著地麵,接著一動不動的倒在了地上,她眼神空洞的看向上方。
三郎,我是罪人。
你看到了嗎。
就是因為我的咒罵,我將害死這個少年,但我也不知道他是你的隊友啊。
若你在那長城上看著,你是否會想扇我一巴掌。我想會的,畢竟我是那千古罪人,我將害死這個英雄,破滅場中眾人的希望。
“為何這麼痛苦啊,為啥。”
“我不如死去,我應該死去的,畢竟這是我應得的。”
場上,少年嘶啞痛苦的聲音傳來,她的心裡一顫,空洞的眼睛突然一閃。
不對,死去的怎麼是他,應該是我呀。
老婦陡然站了起來,麵色平靜,接著憤恨的盯著前方。
“你們這些可惡的強盜們,給我滾出這個地方,滾出長城。”
老婦人驟然大吼,震驚了場中眾人。
幾位金丹修士麵色一皺,不屑的掃向後方。一介凡人也妄想挑戰他們,真的是癡心妄想。
話音剛落,她的身體似乎突然湧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她毫不畏懼,悍然的朝著前方衝去。
“孩子,不要怕,我們來了。”
“強盜們,給我滾出去,這是我們的家。”
老婦人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時代,她的話語很是中氣十足,藐視世間一切邪祟。
“螻蟻撼大象,真的是可笑。”
站在前麵的毒二娘眉頭一皺,眼中凶光顯現,憑什麼還有人幫助這個可惡的少年,明明他那麼殘暴,連自己唯一的夥伴都不放過。
她想不通,這種低賤的少年就應該孤獨的痛苦死去,絕不能讓人給他希望。毒二娘的握緊拳頭,接著向前一揮,一道恐怖的靈力球向前拋去。
後麵幾人下意識的往後一退,這個女人已經瘋了。一介凡人能夠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況且相隔如此之遠,對方連她衣袖都摸不到,何必下這種手。
“砰。”
靈球砸落到地麵,濺起的衝擊波將老婦人震得數尺之高,接著重重砸到地上。
“噗。”
老婦人艱難的躺在地上,吐出一大塊血沫,這一擊已要了她半條命。
“殺我呀,你們在乾啥。”
無名此刻已經神誌不清了,但他感知到對方放了一招,但不知為什麼沒有朝他砸去。
“快點,不然我把你們都殺了。”
無名跪在了地上,渾身止不住的抽搐,他的額頭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便會從中炸開。顯然,他已經支撐不住了。
“三郎,我儘力了,你要是看到了也彆太過怪罪我。”
老婦人已經沒法動了,她全身都在那一擊下碾為粉碎,即便殞命也是正常。
她閉上了眼睛,帶著悔恨。
眼前少年痛苦哀嚎的咆哮任在繼續,老婦人的心也一顫一顫的。
她就這樣死去,那是幸運,畢竟有人替她承受了千百倍的痛苦。
但她怎麼能這樣做啊。
五十年了,也該我們分擔一點了。
她猛然睜開了眼睛眼神堅毅而又可怕。
她將五指插入地下,接著緩緩的拖拽著自己的殘軀。
“你錯了。”
老婦人將全身力量彙聚,朝天怒吼,無所畏懼。
“螻蟻,你們才是。”
聲音陡然變大,穿透雲霄。
這一次,幾位金丹修士都鎮住了。
他們不可思議的盯著下方。
一介凡人,竟敢蔑視修仙者,這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們九州子民一向不畏懼任何邪惡勢力,因為他們終將被我們消滅。”
“始皇帝曾說過,邪祟來,必叫他有去無回,我們做到了,數百年的安閒。”
“今日,始皇帝去了。我們依然能做到。”
老婦人毫不畏懼,她的文采似乎並不高,但那股膽氣卻越發強大。
“你看看,那個少年,他是螻蟻嘛,他殺得你們膽寒,你們敢否認嘛。”
老婦人指著癱軟一團的少年,眼中留出悲切與自豪,她披靡的掃向上方,仿佛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鏗鏘喊道。
“少年能做到,我也能做到。九州自古不缺乏熱血,自古不缺少英勇頑強的人物。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這華夏的榮光依然閃耀。”
她的速度驟然加快,拖行著留下一條血痕。她眼神期盼,顫巍巍張開大手,似乎想擁抱那個少年。但倆者相距數十裡,宛如天塹。
“不自量力。”
幾人收回了眼神不再望去,小人物的自嗨罷了,你以為那些卑微的家夥會被蠱惑嗎,他們會比相信的更惜命。
黃袍男子不屑的一笑,他在魔門中長大,這些場麵見多了,最後也隻是孤獨的死去罷了。
他望向了長城,眼中露出貪婪。他雖然不知道那霸族為何還讓這長城存留,但這可便宜他們了。從這裡進去,直攻九州腹地,魔道數百年的夙願就要實現,這想想都讓他心顫。
但突然,後方傳來一陣震耳的嘈雜聲打亂了他的思緒。
“這是在乾什麼?”
他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