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之萬鈞之勢!
“赤牛,你怎麼看?”薑萬鈞沒有去逼迫褚遂良,反而和身後的赤牛說起了話。“君上,此人從進來開始,一直沒有敢看君上,這可不像一個剛歸附之人該有的表現。他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將來要效忠的是誰嗎?而且那褚亮把兒子送出來也很不正常,心態上就不對,似乎從一開始他便將這當成了抵押‘人質’,當成是很危險的任務。屬下愚鈍,隻能看出這些。”
“涼王明鑒,家父……”褚遂良急了,然而話還沒說完,被薑萬鈞打斷了。
“你還想不想救你父親了?”薑萬鈞輕飄飄一句話,卻讓褚遂良頓時麵無血色。
證據,對不起,薑萬鈞不需要證據,他隻要懷疑就夠了。
薑萬鈞拿起了桌上的文書,這就是所謂的行動計劃,“你們太心急了,以為我想要金城,所以便拿金城做誘餌。知道我們缺少攻城器械,又都是新兵訓練不足,所以就提出裡應外合的計劃。就好像,我們缺什麼,你們就給什麼,這世上哪有這般好事。
我想要金城不假,但從沒有想過一蹴而就,如果不是你們主動找上門,我最少會在紅穀大營駐留兩個月。對薛舉施壓,但又不會影響他與李唐作戰,這是我原本的計劃。
如果你們真心歸附,至少也要知道我想要什麼,而不是在那猜我想要什麼。
你看看你們製定出來的這麼一個行動計劃,信不信拿給丘行恭和顏文遠,他們會笑掉大牙?
他們進城門的第一件事就是登上城牆,然後占領有利位置,將所有人都控製起來,等到戰事結束後再仔細甄彆。你卻讓他們長驅直入,後邊的事都不用管。
怎麼就那麼巧,今晚守城門的全是你們的人?
你們有那個實力,直接把薛仁越捆了不就完了嗎?
還三支火把為號,這是戲文裡的情節吧?
我還以為你們至少也會提出來,讓我們在另一個方向進行佯攻,方便你們調兵呢!
或者采用疲敵之策,先打上幾天,麻痹一下城內的守軍。
好家夥,一上來就玩這麼大,你們也真敢想。”
薑萬鈞將文書丟到了杜宇跟前。
杜宇那邊已經快要羞愧得鑽地縫裡去了,之前談判的時候他也是太心急了,所以才製定出這麼一個漏洞百出的計劃。
“把這東西收好,就當我沒看到過。”薑萬鈞沒想追究杜宇的責任,但該提醒還是要提醒的,看不出來問題不要緊,但起碼也該找丘行恭求教一下,直接送到自己跟前,如果自己是個憨包,豈不是死翹翹了?
“是。”杜宇撿起文書趕緊塞到了懷裡。麻蛋,這東西他打死也不會給彆人看,太丟人了。
此時的褚遂良已經放棄掙紮了,臉上的汗嘩嘩往下流,但他感覺不到熱,心裡哇涼哇涼的。
直到這一刻,褚遂良才反應過來,他們從一開始便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們一直想的都是怎麼取信於人,卻忘了,薑萬鈞不可能信任他們,雙方合作的基礎隻能是互相需要。
他們以為薑萬鈞需要金城,而褚亮可以幫助其得到金城,這就是雙方合作的基礎,接下來就是商量怎麼執行的問題。他們所有周密的部署,全部是圍繞著薑萬鈞攻城進行準備的。
可是,他們真的知道薑萬鈞想要什麼嗎?
“罪臣知罪,還請涼王救救家父。”褚遂良心裡還有一線希望,剛才涼王問他,“想不想救你父親”,說明還有回轉餘地。
“給你父親寫一封信吧,晚上讓杜宇安排人送進去,你父親是否能過脫身,就看他的造化了。”薑萬鈞一方麵是因為惜才,另一方麵是覺得褚遂良的身份稍微低了一些,說服力不夠。
“涼王不怕我通風報信?”褚遂良問完臉一紅,他忘了,他想通風報信也要有那個實力才行。
薑萬鈞笑了笑沒有說話,杜宇趕緊領命,他也不知道君上後邊的計劃是什麼,他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他越覺得臉疼。
不過被君上打臉不丟人,沒看霍方那個家夥,現在臉都不要了嗎?
赤牛見杜宇帶著褚遂良走了,這才出聲問道“君上,要派人審訊一下嗎?”
“算了,讓他保留最後一分尊嚴吧!”反正對於薑萬鈞來說,結果已經注定了,“晚上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對了,讓杜宇的人能撤就撤出來,如果撤不出來一定要藏好。”
“君上,那要是薛仁越解決了李淵的細作,然後拒不投降呢?”赤牛有些擔心道。
“我們有什麼損失嗎?”
“沒有。”赤牛搖了搖頭。
“那不就結了。我們已經給裡邊的人好幾天時間,想必李唐的使者不會那麼容易就被解決吧。更何況,出了這樣一檔子事,薛仁越還敢相信誰?如果不想丟掉性命,要麼逃去隴西去找薛舉;要麼就投降。”
“薛仁越要是逃了呢?”
“他一旦離開金城,金城就會變得人心惶惶,我們想要拿下金城也會變得容易很多。”薑萬鈞怎麼算自己都不會吃虧。
“屬下明白了。”赤牛說完下去安排去了。
就在薑萬鈞這邊緊鑼密鼓進行布置的時候,金城內已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尤其在褚亮上報說,發現有可疑之人在暗中與城外進行聯絡後,薛仁越恨不能立即逃往隴西。
褚亮提議,密切注意細作的動向,若對方想要裡應外合,他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薛仁越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這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隻能批準。薛舉之前特意囑咐過他,不要出城與“薑閻王”作戰,隻需固守一段時日,大涼自會退兵。
他這是將計就計,不算出城作戰吧?
以前喜歡和褚亮唱反調的鐘利俗,這一次突然好像變啞巴了,如果細心一點薛仁越肯定能夠發現底下人的異樣,可惜,薛仁越現在腦子裡亂得很。
從王府裡出來,褚亮換下了布衣,披上了甲胄,在鐘利俗的陪同下登上了城牆,沒人知道,褚亮為什麼會突然提出來視察城防,其實褚亮最怕的是兒子的腦袋被掛在旗杆上。
“先生好像很害怕?”鐘利俗試探道。
褚亮裝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先生,我沒有惡意,我隻是希望先生如果有出路,千萬彆忘了兄弟才好。”鐘利俗說完,半威脅半諷刺的笑了一下,也不管褚亮難看的臉色,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