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之萬鈞之勢!
高士廉自然不明白皇上看自己的意思,他還以為皇上是在讚賞他的安排,所以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不過很快,高士廉收斂起了驕傲,他知道,現在還不到高興的時候,國宴結束後,年底還有一場祭祀活動,然後是皇帝賜宴,這一年才算走到頭。接下來,明年開春還有“天子親耕”和“後妃親蠶”,以及科舉考試等幾場重大的活動……
看到高士廉鼻孔衝天,一副傲嬌的模樣,薑萬鈞趕緊收回視線,他怕自己吃不下東西。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薑萬鈞感覺身邊這些個大臣,人人都有當“佞臣”的潛質,有時候想想也是哭笑不得。
薑萬鈞哪裡知道,魏征等人挫敗感更為強烈,皇上什麼都會,什麼都比臣子做得好,他們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更何況身後還有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如狼似虎”的在盯著他們。遇到能替皇上分憂的機會,哪裡敢不儘心儘力。
薑萬鈞接受了頡利可汗的“請罪”,非常大度的寬恕了他。
頡利可汗痛哭流涕,表示接下來定會認真反省,洗心革麵,爭取重新做人。
頡利可汗知道,他能夠取悅薑萬鈞的機會已經不多了,如果不跪踏實,腦袋隨時都可能不保。
他不想死,哪怕苟活。
隨著趙德言和楊善經的行動失敗,頡利可汗已經徹底失去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在草原上,強者才會被人尊敬,而頡利可汗卻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失敗者經曆的苦難,是無法被稱之為“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的。
所以頡利可汗之前所承受的一切,通通被稱之為,“自食其果”,“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頡利可汗主動請求下場跳一支舞助興,但被薑萬鈞斷然拒絕了。
薑萬鈞可不想將這一頓飯變成“最後的晚餐”,以後每年舉行國宴的時候,都想起頡利可汗臨死前,最後戴著腳鐐跳的那一支舞可還行?
雖然頡利可汗有些不甘心,可薑萬鈞不想看到他,他隻能硬著頭皮說自己不勝酒力,提前離席。酒還沒喝,人就醉了,的確是“不勝酒力”。
薑萬鈞頭都沒有抬,不耐煩的揮手就給頡利可汗打發走了,他這會兒正忙著幫小骨朵喂羊呢!薑果捏著裙子,蹲在一旁指揮……
這一次國宴,褚亮沒能趕回來,一方麵是因為洛陽事務繁忙,他抽不來時間;另一麵也是身體的原因,短短幾天時間,要往返長安與洛陽,舟車勞頓身體吃不消。
所以由褚遂良代替父親上了一份賀表。
赤牛也沒有回來,渤海公主帶著小薑果趕了回來,再加上薑萬鈞有些日子沒見著的丫丫,薑萬鈞一家子人算是團聚了。
往常這種場合非常活躍的張出塵,今天臉色不太好,李靖和義成公主的事已經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她還不知道皇上的態度,所以心裡有點沒底。
西域有一個張仲堅,如今又多了一個義成公主,偏偏李靖手上又掌握著十餘萬精銳。
換個野心大的,都可以造反了。
隻要掐斷金城與關中的聯係,整個河西就可以自成一體,到了那個時候,周圍的國家和部落,一定會非常願意看大寧的笑話。
“張姐姐臉色不太好,是身體不舒服嗎?”長孫注意到了張出塵這邊的情況,所以走過來詢問道。
“謝娘娘關心,身體到沒什麼,不礙事。就是……誒,請娘娘看看吧!”張出塵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還要感謝“紙”的普及,否則往來書信可沒有這麼便利。
長孫皇後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接過了信封。展開信,上邊娟秀小字映入眼中,這一看就是女人的手筆。
隨著長孫皇後看下去,臉色從輕鬆變得有些凝重。
這是李靖的一個妾室寫給張出塵的,上邊一開始隻是說了一些那邊的情況,沒什麼價值。不過在信的末尾,李靖的妾室向張出塵這位府上女主人隱隱提到了一件事。李靖與義成公主往來甚密,以至於已經冷落她好一陣子了。
如果將義成公主換成彆的女人,李靖的行為也不算什麼,隻要不違法軍中的紀律,無非是多納一房妾室罷了。
可換成了義成公主,這裡邊的問題就不得不引起重視。
長孫無忌從河西回來之後,長孫皇後曾了解過那邊的情況,她也知道義成公主現在正在河西從事的事情。
說實話,當初長孫皇後對義成公主還是有些欽佩的,這樣一個女人,能夠在河西混得風生水起,相當不容易。
販賣奴隸固然有違天和,但換個角度看,義成公主不去做也會有彆的人去做,與其交給那些貪得無厭,心狠手辣的胡商,還不如由義成公主接手。
可現在義成公主和李靖走到了一起,那意義就不同了。
“娘娘,此事外人還不知道……”張出塵臉上閃過一絲決然。
“不可,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長孫皇後聽出了張出塵的意思,張出塵顯然是想直接除掉義成公主,以絕後患。
如果由張出塵出手,李靖知道了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那怎麼辦?”張出塵要不是擔心事後事情敗露,被皇上懷疑她殺人滅口,她早動手了。
“姐姐好糊塗,你忌憚的不是義成公主的身份,而是她身後所代表的勢力。義成公主沒了,如果她身後的勢力還在,問題依然沒有解決。”
“難道娘娘要我殺了藥師?”張出塵一臉狐疑。
“姐姐怎麼動不動就想殺人啊!再者說,沒有了藥師,還會有彆的將軍去河西坐鎮,總不能都殺了吧?”
“誒呀,娘娘您就彆賣關子了,我都快急死了。”
“這還不簡單,姐姐直接去找陛下做主不就行了。”長孫皇後相信,這天下間就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她夫君。
“可是,我怎麼和陛下說啊?”張出塵如果知道怎麼“告狀”,她就不用糾結了。
“我給你想一個主意,你就說藥師‘寵妾滅妻’,要陛下給你做主。”長孫皇後額頭上的兩支犄角若隱若現。
“好,就這麼辦。”張出塵豁出去了。
儘管這事要是傳開,會對李靖的名聲有一定影響,但為了“大義”,她也隻能“滅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