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寧的哥哥,話憋在心裡,臉漲得通紅。
哪怕是皇上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泥菩薩還有幾分火氣。
可隨著宮寧的哥哥上上下下將宮寧打量的一遍,臉上多了一絲狐疑。
“哥,此事說起來複雜,回頭再和你說,先扶我上車。”宮寧怕哥哥鑽牛角尖,趁著小夥計沒注意,給了哥哥使了一個眼色。
“好。小狗子,快把二爺抬上車。”宮寧的哥哥衝著小夥計招呼道。
宮寧疼得齜牙咧嘴,廢了好大的勁才被平放到了車上。
都是一群沒有經驗的,據宮寧所知,以前官員挨了板子,家裡都會準備一個平板車,還會準備一些軟墊和草藥。
哪像哥哥這驢車,宮寧鑽進去後,躺不下,坐不了,又不能站著,好家夥,隻能跪在車廂裡撅著腚,實在太糟心了。
外頭的人透過車窗看到車裡頭宮寧的姿勢,還指不定會聯想到什麼。
宮寧的哥哥也擠上馬車,圓滾滾的身子蜷縮在車廂的一個角落裡,怕碰到宮寧身上的傷口。
讓宮寧有些意外的是,剛才還顯得有些焦急的哥哥,這會兒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正用一種好奇的眼神在打量著自己。
說實話,宮寧在看到哥哥不顧危險來接自己的時候,心裡感動得不行,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差點就要抱著哥哥痛哭一場。像他這種失了寵的奴才,外人唯恐避之不及,哪裡會願意伸出援手。
不過在見到哥哥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他還是非常意外的。
“哥,你不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宮家恐怕就沒有辦法再留在長安了,你不害怕?”
“怎麼不害怕?在路上我都想調頭回去,趕緊帶著你嫂子和侄子逃離長安了。不過在看到你之後,我感覺好像沒有那麼嚴重。”
“你為什麼會覺得沒有那麼嚴重呢?”宮寧更好奇了。
“你張嘴。”
“啊……怎麼了?”宮寧還是沒懂。
“還怎麼了,你嘴唇和舌頭完好無損,牙齒上也沒有一點血跡。受杖刑的時候應該是咬著毛巾了。就憑這一點來看,打你板子的人就沒想過要打死你。這就好,隻是受點皮肉之苦,隻是苦了你了,伴君如伴虎……”
“哥……”
“唉!哥以前見過那些挨板子的,能給一截木棍咬在嘴裡就已經不錯了,人抬下來的時候,嘴角都是血……”宮寧的哥哥越說,聲音越低沉。
宮寧也不說話了,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個挨了三十板子都沒吭一聲的硬漢。
可惜,母親沒有堅持下來,受刑的中途便咬舌自儘了。
“哥,我這頓板子是自個讓下邊動手打的,皇上沒打算懲罰我,不過在見到我身上的傷之後,皇上突發奇想,給我一次立功的機會……”
“‘苦肉計’?”宮寧的哥哥脫口而出。
宮寧一時語塞,他沒想到哥哥一下子就猜到了。
“行了,這些話不要和彆人說,就連你嫂嫂和你侄兒問起,你也不要說。”見到宮寧的表情,宮寧的哥哥哪裡不知道被自己說中了,他連連擺手說道。
“那不好吧,會不會嚇到她們?”宮寧有些遲疑。以他現在這個模樣,任誰見到,都會以為出大事了。
“讓她們提心吊膽幾天也好,省得忘本。宮家能有今天,那是祖上庇佑,是弟弟你用命換來的……”
“那行吧!”宮寧沒有拒絕哥哥的好意。此事的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不是哥哥突然過來迎接他,他本打算連哥哥都瞞著的。
話說經過這次的事,他突然發現,哥哥好像比他想象的要精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