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之萬鈞之勢!
馬周見李世民完全提不起精神來,心中有些著急。計劃已經開始實施,其中的凶險可不是鬨著玩的,搞不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殿下……”
“孤沒事。”李世民擺了擺手沒有讓馬周說下去。
他現在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後悔。
如果他都不能堅定意誌,底下人更無法團結一心。
彆看他手底下精兵強將不少,若他不能帶給大家好處,分崩離析就在朝夕之間。
作為統治者,他必須明白大家想要什麼……
就在李世民在趕路的時候,李淵正在和裴寂下棋,兩人對弈的時候,下人都被趕得遠遠的。
新落成的唐國公府看上去絲毫不比王宮差,不過很快可能就要住不下了。
閒著沒事的李淵幾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造人上,再給他幾年時間,他能湊夠一副麻將牌,這就是他留給李世民的“非物質遺產”,哪怕李世民隔三差五殺一個,到死也殺不完。
而裴寂作為曾經大唐的元老,現在也閒置了下來,遼東的權力核心已經沒有他的位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退下來的裴寂,遊山玩水,過得很自在。
不過他並沒有外人看上去的那麼灑脫,偶爾還會來到李淵這裡尋求一絲慰藉。
沒有外人的時候,裴寂會稱呼李淵“太上皇”,隻有這樣,他才會重新找回自己。
“太上皇,您聽說了嗎?燕王的親信正在暗中密謀著什麼。”裴寂的聲音中多了幾分顫抖。那一顆無法釋然的野心,依然“鏗鏘有力”。
沒有人比他更希望改變了,現在的日子讓他恨不能去死。
“哦?世民最近不是見他的新主子去了嗎?”李淵態度十分惡劣道。
“燕王就快要回來了,臣聽說,有傳言寧皇準備讓燕王坐鎮西域,燕王也同意了。”
“唔!吾家‘麒麟兒’終於要當忠臣了啊!”李淵譏諷道,“這是好事兒啊!要說這寧皇還真有兩下子,連朕拿那個逆子都無可奈何,滋滋滋……”
“太上皇有所不知,這都是假象,那李績李懋功正暗中聯絡黨羽,準備在西進的路上給寧皇來一個反戈一擊……”裴寂神神秘秘向李淵解釋了自己掌握的情報。
比起遼東,河西那塊地方可就好太多了,不僅背靠絲綢之路,還有豐富的礦產資源,若能得到草原各部的支持,李唐完全可以煥發第二春。
聽完了裴寂的解釋,李淵抓起一把棋子撒在了棋盤上,臉色陰晴不定。
李淵還沒老糊塗,稍微一琢磨,便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玄真這些話,應該去和燕王說。”李淵語氣不善道。
“陛下誤會了,臣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臣來找太上皇,就是希望請太上皇出山,率領臣等重鑄大唐……”裴寂說著跪倒在地。
裴寂不是沒有想過去拜李世民那個山頭,可是沒有用,之前他已經嘗試過了,李世民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熱臉貼冷屁股的滋味,他受夠了。
更何況,這一次他不在李世民親信的名單中,他如何解釋自己的消息來源呢?
要是被李世民知道,他在暗中監視著李世民以及其親信的一舉一動,指不定會被殺了滅口。
所以思來想去,裴寂再次將目光對準了李淵。
了解過李世民大致的計劃後,裴寂找到了計劃中的漏洞。
李世民為了安全起見,將許多人排除在了計劃之外,這就給了李淵可乘之機。
尤其一些世家,不僅這一次全都被蒙在鼓裡,而且李世民之前對待他們的態度,也不像李淵在位時那麼寬厚。
另外,原本在遼東,李世民對武將有著絕對的掌控力,李淵很難拉攏過來。
可是在李世民接下來的計劃裡,會有幾方新的勢力加入進來,比如張仲堅,比如鐵勒部,之後可能還需要西突厥的配合。
這幾方勢力與李世民隻能算是合作關係,關係並不太親密。
大家合作的基礎是因為有大寧這個共同的敵人,隻要這個基礎還存在,換成李淵來與他們進行合作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而且相較於李世民,李淵更有優勢。
之前的李唐,與各方都有過合作的經曆,李淵的誠意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不會像李世民那麼強勢,出手也更大方。
聰明人都應該知道,選擇一個怎樣的合作夥伴對自己更有利。
是選擇精明能乾的李世民,還是選擇年老體衰的李淵?
李淵的臉色變了又變,儘管心中的小火苗在燃燒著,可是他同樣明白其中的凶險。
不說那妖孽一樣的薑萬鈞,就是他自己的那個兒子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朕老了……”
“陛下,隻要操作得當,讓燕王頂在前頭與那薑閻王拚個你死我活,我們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裴寂當然清楚李淵這邊的短板,那就是無法打硬仗。
但是沒關係,打仗不僅僅靠武力,同時也要靠智力。
當初李家剛起事的時候,手中兵少,將也少。反觀大隋,兵多將廣,就連留守大興的代王都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正是靠裴寂等人運籌帷幄,合縱連橫,李淵才一步步走上皇位。
比起那個時候,李淵現在麵臨的困難又算得了什麼?
“唉!接連的失敗,讓朕已經忘了勝利是什麼滋味。”李淵自嘲道,“也罷,朕就再信你們一次,反正朕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這是李淵的實話,隨著年齡的增長,恐懼感與日俱增,他不想死,更不想稀裡糊塗的死。
“陛下,臣這一次定不會讓您失望。不僅是臣,還有許多忠臣義士一直在盼著這一天。在遼東,不,在這四海之內,不知道多少人正翹首以盼,盼著陛下出山主持公道。天下苦那薑閻王久矣!”裴寂說著眼淚吧嗒吧嗒流了出來。
“莫哭,莫哭,是朕之過,是朕辜負了天下的期望……”李淵說著扶起了裴寂,兩人抱在了一起。
就在李淵和裴寂兩位老兄弟哭得肝腸寸斷之時,李建成正在河邊釣魚。
自打他回到遼東之後便喜歡上這項活動,尤其李世民不在的時候,他幾乎每天都是在河邊度過的。
一方麵是愛好,另一方麵則是為了避嫌。
如果他躲在家中,難免會被人疑神疑鬼,索性他就站在一個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省得讓人猜來猜去。
今天運氣不太好,李世民坐了大半天,魚一條都沒釣到。
負責守衛李建成安全的薛萬鈞和薛萬徹兩兄弟,已經小聲嘀咕了好一陣,可就是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自打尉遲敬德和李績從天津回來之後,有一條消息便傳開了。
據說燕王得到了寧皇的賞識,準備調燕王去西域為大寧開疆拓土。
沒人知道燕王與寧皇達成了一個怎樣的交易,反正燕王肯定是沒吃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