攫欝攫。耳邊似乎能聽到蛙鳴,一時間分不清是懷念家鄉,還是醫院周圍真的有青蛙。
渡邊徹準備睡了,調整睡姿,麵朝落地窗。
東京塔逸散橙黃的光暈,伸出手,他將光拽進夢裡。
◇
夜晚,茂密的樹林投落層層陰影,這是一條靜謐的山間小道。
伴隨著蛙鳴,跟隨螢火蟲的指引,渡邊徹來到小道儘頭,這裡坐落著一間神社。
神社前的台階上,十六歲的『小泉青奈』抱著她柔軟的、少女的腿,蜷縮在那裡。
渡邊徹走上去,坐在她身邊。
“再不回去的話,家裡人要擔心了。”他說。
『小泉青奈』依舊用力抱緊自己的腿,臉埋在膝蓋裡。
渡邊徹看向用螢火蟲,順著螢火蟲的光,隔著樹林,可以眺望山下。
那裡有一個小鎮,夜晚散發的光芒沒有東京璀璨密集,那麼一點點,溫馨又寧靜,恰到好處。
“這裡是你的老家嗎?”渡邊徹打量著這一切。
夜風徐徐,不知哪棵樹上傳來不知什麼蟲子的翅膀拍打聲。
森林裡,飄浮著無數綠色的螢光,螢火蟲在那裡聚集。
“我不是故意的。”『小泉青奈』好長時間沒說話,聲音嘶啞。
渡邊徹看了她一眼,她依舊把臉埋在膝蓋裡。
“我知道。”他說,“放心吧,我沒事。”
『小泉青奈』更加用力地抱緊膝蓋,不讓一絲風吹進去。
她蜷縮的樣子,像黑夜離家出走,期待家人來尋找的小孩。
“我沒有一點怪你的意思。”渡邊徹繼續說。
“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犯了任何錯,我都會替你去道歉。任性也好,看不順眼也好,彆人不喜歡,甚至討厭,但我全部接受。”
一隻螢火蟲離開森林,飛到神社小徑的上空。
“為什麼?”『小泉青奈』的聲音乾澀。
為什麼?
這一切是造成的呢?
係統的錯嘛?故意不說清楚?模糊概念?
係統又是什麼?是他自己啊。
那是與生俱來,比手腳、長相更親密,是靈魂深處的東西。
帶來便利的時候,係統是他的;惹了禍,係統還是他的。
要怪隻能怪他接受任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是渡邊徹這個人的錯。
『小泉青奈』本該在這個鎮上,度過她純潔快樂的新學期,而不是去東京那種地方,去受大小姐的委屈,去被槍指著。
九條美姬喜歡吃醋,占有欲強,男朋友被女人俯身,做了她做的。
『小泉青奈』也沒有錯,她沒義務去遷就人,又不是她想這麼做,去占彆人男朋友的身體。
把她從十年前帶到現在的人,是渡邊徹。
不用管『小泉青奈』是否做錯,不去分析她的性格,沒必要細數誰到底該負多少的責任。
外人眼裡,原因千種萬種,在他心裡,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讓十六歲的少女經曆了她本不該經曆的一切。
誰都可以去責怪她,隻有他不行。
然而,這個真正的理由,他都不被允許說出口。
渡邊徹滿懷愧疚,忍不住伸手,輕撫『小泉青奈』的頭發。
“對不起。”他感情真摯,聲音柔和,帶著傷感,“讓你經曆這些。”
這不經意間的動作,有種令『小泉青奈』窒息的溫柔。
孤身在未來的虛無感;
被清野、九條、明日,這些都市少女比下去的自卑;
知道未來的自己能考上早稻田,但自己卻怎麼也做不到堅持努力的無力;
被保鏢包圍、被槍械指著、一動不動的渡邊徹
她已經到了極限,瀕臨崩潰。
“啊——”『小泉青奈』突然放聲大哭。
她撲倒在渡邊徹懷裡,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拚命地從喉嚨擠出聲音,不停說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太好了對不起”
渡邊徹撫摸她的頭發,看著那隻螢火蟲起舞,神社小徑上,陸陸續續飛來更多的螢火蟲。
“和你沒關係,都是我的錯。”
不管渡邊徹說什麼,『小泉青奈』隻是一個勁地嚎啕大哭,淚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衣服。
渡邊徹心裡更加難過。
這些眼淚,『小泉青奈』原本根本不需要流。
今天是周五,在這個溫暖的夜晚,她應該和家人在一起,或者和新認識的朋友,在手機上商量周六該去哪玩。
不,『小泉青奈』那邊應該是早上。
她應該急急忙忙起床,胡亂地穿上嶄新的裙子,拿上麵包,奔跑著去上課才對。
而不是在這裡,帶著差點殺人的愧疚,去流什麼該死的眼淚。
“全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渡邊徹從未這麼難過。
一直哭了很久,等渡邊徹的衣服像是被直接潑了一杯水,『小泉青奈』才慢慢變成抽泣,漸漸止住淚水。
“對不起。”她哽咽地說。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才是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
“我差點殺了你。”
“那也是我的錯,和你沒有一點關係。”渡邊徹語氣堅定。
巘戅追喲文學戅。“你在安慰我嗎?”『小泉青奈』抬起臉。
那張十六歲的鵝蛋臉,漂亮、青春、充滿活力、滿是淚水。
厺厽追喲文學zhuiyo厺厽。“不是。”渡邊徹搖搖頭,低聲回答。
“為什麼?是未來的我好奇東京帥哥,我才占據你的身體,害你和女朋友鬨矛盾,讓你生活變得混亂,最後,還差點”
渡邊徹閉上眼。
在『小泉青奈』心裡,居然和他一樣,把這一切事情的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但她是無辜的,真正錯的是他。
攫欝攫。“是我的錯。”他輕拍她的肩。
“為什麼?”
“理由不能說,總之,就是我的錯。”
“什麼了嘛。”『小泉青奈』不滿捶了渡邊徹胸口一下。
手碰到淚水打濕的部分,她不好意思地離開離開他的懷抱。
“明天,我幫你洗。”她稍稍整理裙擺,不好意思地抱著纖細的小腿。
“我衣服一天一件。”
“哼,有錢人。”『小泉青奈』嘴裡說著,臉上露出暗淡的神色。
有錢人,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她,鄉下的女高中生。
“我經常說一句話,”渡邊徹望著遠處的小鎮,“我最快樂的一段時間,不是身上身上有十億円,而是剛從岩手縣來到東京,在烈日下舉廣告牌,掙時薪的那段時間。”
厺厽x厺厽。“騙人。”
渡邊徹不理她,繼續說
“那個時候,我什麼也沒有,住在狹窄的公寓裡,但卻感覺擁有全世界,滿腦子偉大的夢想。”
“現在呢?”『小泉青奈』忍不住問。
“現在也很開心,我很愛我家k桑和麻衣,她們也很愛我。”
“說到底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