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啊,合同上怎麼會細到這個程度,開發商就是因為許多東西沒寫在合同裡,就想著敷衍了事,延期了7個月,就給我們這樣的房子,這樣的校區麼?”光膀的男子說。
“那你們有跟開發商溝通過麼?”領導問。
“溝通過了,開發商派來的代表不僅敷衍我們,還對我們數落了一通,說什麼買到這樣的好房子,我們應該偷著樂才對,以那樣的價格,買到這樣的好房子,但是我們今天,這裡的所有人,買的時候剛好趕上府城房價的最高峰,現在周邊的房子的新房舊房都降了一兩千,房子縮水一二十萬,想當與白乾兩三年,領導啊,掙一二十萬,已經很難了,要存下這些錢,就更難,何況發生了這個情況,在二手房中介那裡,凡是鳳凰園的房子,市場價先降三千再評估,這房子現在,我們住得心不甘情不願,掛上中介賣,更虧。”
門頭處交涉的領導問身邊的人,“鳳凰人今天有參展麼?”
“有。但隻是銷售的過來,他們處理不了這件事。”身邊一個年輕小夥說道。
“那就讓房開派人來解決。”領導喊道,接著對前來維權的人說,“大太陽的,你們也彆站那兒了,穿好衣服,開發商的人一會兒就過來。”
維權的人中場休息,輪到媒體人入場,不論是官方媒體還是自媒體,都想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一點跟策劃人不一樣,媒體要的是信息,如業主因為什麼選擇了鳳凰園,是剛需還是改善,延期交房期間如何跟開發商對接商討方案的,而策劃人,根本不關心這些,他們要的是數據,如買的時候房價,房貸利息,延期多少天,按合同應該賠付多少,開發商最終方案又把現金賠償轉成了什麼樣的賠付方式。
“您好,你是鳳凰園的業主,對吧?”
一個小話筒遞到了周義的麵前,光著膀子的他,被誤認為是維權的業主,采訪他的是一個戴著眼鏡女媒體人,遞過來的話筒還貼著標簽。
周義定眼一瞧,女媒體人深紅襯衫圍著領結包裙黑絲套著高跟鞋,女媒體還讓出位置,留給身後的手持相機。
“請問您是什麼購買鳳凰園的物業的呢?”
周義東張西望了一下,身邊的梁怡筆已經把黑色衣服提到了嘴邊,那眼神就是在笑了。
“我……”周義張開了嘴,又閉上了,腦子已經閃現出了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通過某段視頻看到自己的情景,“我還是先去穿上衣服吧。”
周義說完拉上梁怡筆,朝路邊停車位走去。
“哈哈,師父差點又要上熱搜了。”梁怡筆說。
“這個熱搜不能上,本來隻是看個熱鬨而已,還把自己搭進去,那不是策劃能乾出來的事。”周義說道。
“你可以趁此機會宣傳我們新融城啊。”梁怡筆笑道。
“我拿營銷費用了麼?就賣臉?”周義說著,又問梁怡筆,“話說回來,如果他們拉的是新融城的橫幅,舉的是你們新融城的牌子,開發商安排你來處理,你會怎麼做?”
“這個嘛,”梁怡筆邊走邊思考,道,“先安撫他們吧。”
“安撫是目的,不是方法。”周義說著,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解鎖了所有車門,打開後排車門,從後座擋風玻璃處拿起一件牛仔夾克,而後坐進駕駛位。
梁怡筆也跟著坐進了車裡,副駕駛位置上。
“你衣服還濕麼?”坐在駕駛位的周義翻麵著衣服問道。
“還是濕的。”梁怡筆回答。
“那可以坐到後座換,你這樣,彆人再一碰,那得多尷尬。”
“我哪有衣服啊。”梁怡筆說。
“要不先送你回家換吧。”周義套上衣服說道。
梁怡筆打開了車門,走了出去,而後又進到駕駛位。
“就……在車上……換吧。”梁怡筆吞吞吐吐地說。
周義係上牛仔外套的紐扣,不說話。
梁怡筆就這樣,在周義的車裡後座,脫去了那件白色t恤,拿在手裡聞了一聞,又聞了自己手。
“不許偷看!”
這一叫,周義剛好眼睛抬向車內後視鏡,不該看到的,他都看到了,梁怡筆穿戴著文胸的上半身被儘收鏡底,兩個人的眼神還對上了,玉體與短裙相得益彰。
兩個人都楞了一下,梁怡筆下意識的用手遮擋,這時候周義才閉上眼睛,丙用手捂住。
“你……”梁怡筆想說些什麼,但還是沒有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我的錯!”周義捂著臉閉著眼睛連聲說道。
梁怡筆沒有接話,拿著周義的衣服擋著上身重要的部位,頭左右搖擺,又看看後視鏡,悄悄的站起,半蹲著,一隻手把衣服往身上按,身體已經竄到到了前排,屏住呼吸,另一隻手在周義捂著的眼睛前揮動,揮了幾下,又停住,再揮幾下。
周義仍舊閉著眼睛,但捂住眼睛的雙手突然抱頭,胳膊肘碰到了梁怡筆的手,梁怡筆感受到驚嚇,整個人又倒了下來,壓在了手扶箱上。
這回周義不睜開眼睛都不行了,他吞咽口水,看著梁怡筆,表情無奈,但誰知道他裡麵想得是什麼。閉上眼睛的那一兩分鐘,他一麵欣喜看到胴體,又一麵發愁該怎麼麵對這個徒弟,但發愁隻占到了一小部分,更多的還是欣喜,甚至在腦子裡已經找另外人與之對比了起來。
“我想拿紙巾,擦一下。”梁怡筆小聲說道,她壓在扶手箱上,一隻手還按在周義的大腿上,反而是自己這一回閉上了眼睛,趕緊縮手撐起。
“不好意思。”周義苦笑道,上半身就剩內衣裡沒看到了。
車裡就剩空調和收音機的聲音,周義尷尬得走出了車外,站在車旁,看著廣場內,點上一支煙,這一行來的目的是什麼,大致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腦子裡僅存有方才車裡的小部分畫麵。
第二支煙快要點上之時,但見梁怡筆推開車門,穿著周義的黑色t恤,衣服肯定是不適合她穿的,她將衣服整個塞進了裙子裡,同時袖子也卷到了肩膀處。
周義把煙收進煙盒,閉上雙眼,一手捂住一隻眼睛,轉過頭,微微睜開沒有捂住的另一隻眼。
“你還想看呢?”梁怡筆說,故作生氣地瞪了周義一眼。
“嗯……實在不好意思。”周義說道,兩人直視,周義的眼神免不了要躲閃。
“如果開發商派你來解決,師父,你會怎麼做。”梁怡筆找回原先周義的問題,問周義。
“拉他們回去開會呀。”周義回答道。
“啊?”梁怡筆費解,入世不深,怎麼猜得出為何這麼做,而且又一定能拉走那些前來維權的人。
“這麼大一件事情,你以為一個人能處理得了麼?”周義說道,“這個問題的核心是大局觀,並不在於如何處理問題。”
周義鎖上車,兩個人返向房車展會場,周義一點點地思考來之前的目的,可能更多的還是希望梁怡筆通過見聞,有所感悟。
“那之後又怎麼處理?”梁怡筆問道。
“這個營銷節點,容易辦事,相應的也容易出事,現在的你不一定明白。”周義說,
“那要怎麼處理呢?”
周義看著梁怡筆,意味深長的說出兩個字——“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