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算數呢？我像是缺你那20的人麼？”周義說道。
“22。”
周義笑了笑，看了一眼文彥。
“23。”文彥咬著牙齒說道。
“多加點。”周義說道。
“25，不能再多了。”文彥道，看樣子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我說的是多加一個小數點。”周義說道。
文彥一聽，橫眉瞪目，火星都冒到掌心處了。
“你也不行啊，你說你喊我出來裝什麼呢？”周義說道，離開座位。
“等等。”文彥叫住了周義。
周義停在了文彥身邊，文彥抬起頭注視著周義，轉而又像賣關子一般，舉起咖啡，喝了一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下個月初就訂婚了。”
周義瞬間表情大變，無視文彥的狀態，一下子消失了，驚天大消息重重地砸在他身上，整個人都發麻了。
“我不希望你出現在那個場合裡。”
周義一句話沒說，走向店門口。
從來沒有過的一次失落，自己的東西被人硬生生搶走了。
我做錯了什麼？周義問著自己，是為人處世不行，還是謹慎機敏不夠，亦或財富地位欠缺？一個工仔，哪裡來的什麼財富地位，就隻能儘量做好前兩項。
那又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也沒跟韓舒妍結婚前，也沒有要求過先洞房，還是因為結婚的事隻字未提？
職場之內，上級的哲學是，問題隻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一致教誨出了問題，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但有沒有可能，一些事情的發生，根本不是自己在起作用，就好比下雨天出門，難不成下雨可以不上班？還是說問題出在韓舒妍，或者她們家，乃至突然降臨的文彥。
百思不得其解，再想下去就餓得不行了。
周義從床上爬起，開了燈，走到廚房煮起了麵。
燒水把麵煮熟，而後撈起放入碗中，倒去鍋中的煮麵水，煎上兩個荷包蛋，然後往但中加水煮開，放上幾片生菜，點上鹽，倒入已經煮熟的麵，關火出鍋，這就是周義的宵夜了。
想自己身上的原因，想多了就是鑽牛角尖，倒不如問問當事人——韓舒妍。
周義在餐桌上吃著麵，向韓舒妍發去信息那件事是真的麼？
周義很急，但能不能先彆急，連“在麼”都沒問。
微信的頁麵回複信息什麼真的？
這就是“在的”，通常聊天的話術，“在麼”等於“我想你了”，“晚安”就是“我愛你”，中文博大精深，能在信息交流中大放異彩，這些正常人想不到的閱讀理解死了很大作用，“嗬嗬”“哈哈”“哦”等詞又蘊藏著異樣故事，不懂這些就成直男了，懂了的有一部分又被劃入了普信男，一部分正在運用這些知識進行著ua，有一部分，又已經進入“老夫老妻”狀態，不再需要琢磨這些了。不管是哪一類，總看不到幾認同的詞，周義怕是投錯胎了。
周義再次發去信息訂婚的事情。
韓舒妍隻回了一個字呃。
周義一邊吃麵，一邊忍受著信息的刺痛，發送信息那我算什麼？
韓舒妍沒有正麵回答，發來信息文彥是不是找過你。
周義想了一想，回道沒有。
徹夜不眠，周義是糾結了一晚上，另外一個人格，也就是時常令周義自言自語的另一種念想，或者稱之為另外一個自我，都睡了，就剩本體思想，黑暗裡對著天花板胡思亂想。
整夜無果，但天會亮，新一天會來到，前一天沒處理清楚的事，第二天不會消失，這也就是“解鈴還須係鈴人”，自己的問題隻有自己能解決。
如家置業門店一如從前，討論視頻的繼續討論，準備回訪客戶的，則找出了客戶記錄本，還有繼續吃著早餐的，來到門店才化妝的。
“義哥，我發一下拍攝台詞給你看一下。”莫家蕾說。
莫家蕾是為數不多，身為老油條，還能每天做事都有計劃有結檔的人，周義時常在想，像這樣善良勤勞的人，就不該有這些困擾，負麵的消息太多，那負能量就是打壓善良人的棍棒，被打多了，還能如從前般善良麼？
周義從手機打開了文本，其實渠道拍攝新房或二手房，賣家或者開發商通常管不到，除非視頻裡涉及名譽或價格問題，其他的錯也都是水平水準問題，至於夾帶私貨，含沙射影，陰陽內涵，一個視頻幾分鐘能把房子說明白已經不容易了，還要去承載許多跟房子無關的內容，自己拍出來容易麼？拍出來了，意思傳達到位了麼？意思傳達到位了，有流量麼？有流量了，流量能變現麼？
賣家也好，房開也罷，他們能提這些疑問，也能指出部分問題，但內容輸出，他們是不會替渠道乾的。
把這麼多想法裝進一個視頻裡，結果是一個想法都實現不了，那就是無用功了。
周義稍微看了一下，說，“控製一下時常，建議分段拍攝，不一定要一次說完，或者刪減一些內容。”
“好的，義哥。”莫家蕾說。
一個老婦人，頭發微白，身體微胖，走進了如家置業門店。
“你好，我想問一下，請問周義是在你們店麼？”
這句話那就是明知故問了。
前台吃早餐的勞經理，先是打量了一下老婦人，而後看向同樣望向這邊的周義，站了起來，五指並攏，指向周義。
老婦人慢條斯理地走向周義，周義回過身立刻站了起來，似曾相識，又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周義還是給以職業的微笑。
“阿姨，您好，是想了解買房信息麼？”
“嗯……不是的，我是……”老婦人拖著聲音，一邊說，一邊思考要怎麼說。
“你是小妍的朋友吧？”老婦人改口問。
“哦，您是……”周義想起來了，神態從原先的微笑變回嚴肅，“那位阿姨。”
用的詞是“那位”，但對站著的兩個人，都知“那位”是哪位。
“對。”老婦人答道，“我有個請求，我知道這個請求你很難接受。”
“那就不要說了吧。”周義已經反應過來了，前一夜是兒子約，今天是老媽找上門。
老婦人搖搖手，說“我不代表任何人，這次我隻代表我自己。”
“好了，”周義伸出手掌，示意老婦人暫停，接著說，“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我還是要鄭重地請求你，離開小妍。”
周義臉上筋皮驟起，雙眉緊收，長吸一口氣說道“你們他媽是玩過家家，還是拍電視劇呢？”
“你們本來也是門不當戶不對的。”老婦人沒有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周義捏緊拳頭，錘向桌子，瞪著老婦人。
按道理說，進門就是客，周義此舉已經越界了，老婦人突然收住了聲，隻是周義的怒目堅持不了太久，眨幾次眼後還得重新找感覺。
“你們家，膽敢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