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車門那一刻,周義定定看著門邊的劃痕,同時又掃了同一側,千萬個小心自己都注意到了,卻沒想到彆人的不小心。
周義歎了口氣,說“他媽的,你這個閨蜜有毒。”
“被刮了麼?”韓舒妍問道,趕緊走到周義邊上,也定睛注視幾道劃痕。
“這沒誠意請個屁的客,還非得來學校,還是下課放學時間,你這閨蜜。”周義繼續吐槽道。
“這乾她什麼事啊,在外麵不小心不也會遇到麼?”
周義沒有繼續回答,脫下身上的牛仔夾克,身上隻留一件輕薄的棕色長t恤,扔進車裡,隨後就鎖住了車,往食堂裡走去。
劉樂樂老師,在食堂的樓梯口等了多時,一件淺白色風衣跟韓舒妍身上的是同一款,不同的是,韓舒妍的內裡是卡通圖案的短袖,下半身為束身牛仔褲以及高幫的帆布鞋,劉樂樂則是黑色包臀裙,黑色絲襪和長筒靴。
“喲嗬,有錢了哈,還燙頭了。”周義對著劉樂樂燙卷且染色的頭發一頓點評道。
“這不托周老板的福嘛。”劉樂樂撩著頭發說道。
“辛苦啦,咱們直接開餐!”劉樂樂笑著說,“能得周老板大駕光臨可不簡單。”
周義敷衍一笑,沒有回應。
劉樂樂個頭說不上高,比之韓舒妍略矮半個頭,但智商高出可就太多太多了,一場活動下來,從合作洽談,到人員調度,再到臨場發揮,絕不像一個簡單的老師。
三個人走上樓梯,再到頂樓的餐廳包廂,這一波請客誠意就不足,歡迎的氛圍幾乎沒有,也不安排人開路,一公裡的路開了20分鐘,竟也不提醒該走哪條更順暢的路。
包廂之內,開門瞬間,好多雙陌生又熟悉的眼睛望了出來,熟悉因為大都在幾天前的上見過合作過,陌生則因為都快忘記了,這裡麵周義還偷偷逗過一個大三的妹子,說要認她做妹妹,但一直也是嘴炮,微信沒加,也沒有其他信物,今天這個妹妹也在列。
“請坐,請坐。”劉樂樂說著,指了指座上的空位。
周義掃視這個包廂,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張喝茶用的茶幾,茶幾上的杯子未動,也沒看到有顏色的杯子壺子,猜測這些學生們也沒準備。
20人的大包間裡還留有幾個位置,上座的位置應該是對著魚缸的了,因為電視機處隻有個空架子,但所對之處也讓學生給坐了。
周義遲遲未動,但聽見某人一聲“隨便坐”,周義回看了劉樂樂老師一眼,劉樂樂不為所動地伸手比劃。
“通知一下,可以上菜了。”劉樂樂對其中一個學生說。
學生收到指示,拔門而出,另外一個學生,著手洗滌餐具。
當劉樂樂抬頭看周義時,趕忙指定了一個正對門口的位置,並招呼就坐的男生起立。
服務員上菜了,看樣子是勤工助學的學生,戴著透明口罩,一手碟,另一手一盤,陸陸續續把菜上完,還上了白酒。
看到那個白酒,周義更沒勁了,普通的招待白酒怎麼的也上一兩百的,這個一看上去也就幾十,坐下來的周義話也不說,倒著洗杯子的茶水。
“周老板,能喝點白的不?”劉樂樂說道。
“不了不了,今天剛吃了藥。”周義婉拒道。
“嗯?你吃了藥?啥藥?”身邊的韓舒妍馬上問道。
“嗯。”周義隻回答了一個問題。
桌上十來個菜,有酒有飲料,隻是沒有白酒的杯子和酒盅,那周義是還用茶杯喝呢,還是酒杯喝呢?
“怕開車呀,一會兒我們有會開車的,一會兒給二位代駕。”一個學生說道。
周義往茶杯裡倒滿茶,說“還是以茶代酒吧。”
劉樂樂請不動,又看了一眼隔著周義坐下的韓舒妍,韓舒妍的杯子也是茶。
“那我可就找你老婆喝啦。”劉樂樂笑著說。
韓舒妍沒有拒絕,但把決定權交給了周義。
“少喝點。”周義回答。
“正因為從進校門以來就不滿意,加之在座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喝的人,自然就是不配合,而包廂裡又陌生人居多,作為上賓,他可沒感受到盛情款待,酒不像樣,杯子更不像樣。
“來來來!”劉樂樂站了起來,招呼眾人道。
眾人紛紛響應,舉起杯子站了起來,再一看劉樂樂的杯子,所盛的是橙色液體——啤酒,周義不喝,她是連白酒都給省了。
“今天算是我們新融城國風展的慶功宴,我們大家都辛苦啦!”劉樂樂舉杯說道。
這麼無聊的飯局,陪一群孩子吃飯喝酒,感覺不是他們陪自己開心,反而是自己在逗這些孩子開心。周義也終於想通了,為什麼飯局裡許多主座上座的領導都喜歡端著裝著了,不是放不開,也不是社恐,而是壓根沒興趣陪小孩玩。
三四個回合後,周義借故離席,一出門之後就沒再回去。在大廳的空桌上坐了一會兒,再去買個單,儘管沒吃幾口,這個中午就這麼結束吧,實在沒啥意思。
讓周義離席的不是招待不周,而是周義問了一個問題,對得到的答案非常不滿。
“你咋跑出來了,喝多了?”韓舒妍從包廂內走出,望到周義後喊道。
周義甩頭看向韓舒妍,等到韓舒妍走到麵前後說道,“走啦,回家。”
“怎麼了嘛?”韓舒妍驚愕道,幾個回合周義都還好好的。
“樂樂哪裡做的不合適你可以說啊。”
周義歎了口氣,說,“你這個女人啊,讓我歡喜讓我憂。”
“你有事可以直接說,彆唱!”
周義看了一眼包廂位置,回應道,“你這個朋友,倒給我整抑鬱了。”
“抑鬱啥呀,要當網紅麼?”韓舒妍說道。
“不當。”
“那有什麼好抑鬱的。”
周義說道,“你這朋友挺坑,你陪了她幾天,又給她當演員,她才給那麼點!”
“沒所謂的啦,也不是專業乾漢服演員,多就多少就少咯。”韓舒妍說。
“她就沒有想過我?”周義問道。
“想你什麼,挖我牆角?這一點她不行的,大學裡麵她追一個男生,結果那個男生要追的卻是我,她越努力,越容易不甘心。”
周義站了起來,撫摸了一下韓舒妍的額頭,說道“你沒事吧?”
“啊?”
“你看我像是要問這無聊破事的麼?”
“那你問的是?”
“嗯……”周義想了一下,又瞄了一眼包廂方向,說,“那我好歹也是演員吧,還給她業務做,按照江湖規矩,世道法則,我是可以不要,但她不給……這是個什麼邏輯?”
“哦,我問一下吧。”韓舒妍恍然大悟道。
“彆問了,回家!”周義氣道。
“那我不得跟樂樂說一下啊?”韓舒妍說。
周義拉住韓舒妍的手,直接就往樓梯走去。
“說個屁啊!”
“這樣的人也就一次性朋友。”
“什麼朋友?你再說一遍。”
“一次,性,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