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昌援中午也被勸著喝下不少酒,一個人呆在車上打盹養神。
雖然是將到了四月底,又逢了雙休日,一片春光明媚的景象,且是遊湖一期的影視基地建設,已經完成,並早已對遊客陸續開放,但此時卻是冷冷清清,極少有遊人光臨。
與影視基地風格極其不相協調的是,在沿湖一帶的濕地,被大量的房地產開發項目占用,有花園洋房,也有寬敞的彆墅群,但多數處於爛尾狀態。隻有一個建成的售樓部,已經全麵完工,但難得有人在那裡光顧。
熊劍東一路上毫無目的橫衝直闖,不時地喃喃自語。
但他都嘀咕了些什麼,妙馨和龍青沒有聽清一句。
前麵不遠,有一處被叫做神君殿的廟堂。再向前行,便是一些斷牆殘壁的古時建築。
妙馨看到那裡很是危險,便快步擋住了熊劍東的去路,不容他再前進一步。
熊劍東駐足向前凝望,似是勾起了一連串對淮上市的回憶。他想到了與林思兒、秦欣茹,曾經聚在遊湖岸邊垂釣的時光。
如今,林思兒英年早逝,骨灰葬於京城西山公墓,而秦欣茹遠去雲南騰衝,下落不明,難知她身體狀況到底如何?
還有,曾經是淮上市電視台美女主播的陳虹娟,對他酥心激情,慷慨獻身,現在流落到日國,也不知境況如何?
這三個女人,是華念平思想裡,永生抹不去的傷痛。
“此間悲心頭,百思何解憂;人生苦漫長,萬般跨界愁!”
他的這幾句詩語,聲音低到隻有自己聽得明白。
妙馨原以為熊劍東,又在語無倫次,但又感覺到,他隨口而來的五言韻律,似有內涵在中,隻恨沒有向他更湊了身去,暗記在心。
她見到熊劍東悵目四徃,不知又癡呆了多久,才被了一陣湖風吹來,酒勁上頭,似覺困倦地歪倒在一塊石碑上,流下兩行清淚。
後來,熊劍東竟是迷迷糊糊地睡沉了過去。
他這一睡,不知會到多久?
妙馨守著熊劍東,眼見夕陽將去,湖麵冷氣逼人,便有些不放心起來,怕他再躺下去定然受涼。
但是,她與龍青,向熊劍東呼喊了半晌,見他竟是毫無反應。
妙馨歎了口氣,便命龍青蹲身下去,從後麵托起熊劍東,伏在了龍青的背上,向回扛去。
……
待離開了淮上市遊湖濕地,妙馨幾個人回到了臨淮縣馬寨鄉的上靈神宗總壇,熊劍東依然在車裡昏然大睡。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惠昌援,一路上心中相當的煎熬難受。
這是因為,他總是透過上麵的後視鏡,不住地向後排偷看,能見到妙馨神色憐楚,任由了熊劍東的大半個身子,醉臥在她的大腿之間。
惠昌援雖是明知,妙馨受慈儀師太管教極嚴,即便與熊劍東關係如何深密,亮也不敢有所造次,但她如此不顧道家清規,對他這番體貼戴愛,難防兩人以往之間就不會內藏曖昧。
車子停下,妙馨輕拍了熊劍東半天,也沒能把他喚醒。
惠昌援勸說妙馨道,不如暫時就將了熊劍東,留在車上再睡,反正等過上了幾個小時,他定會酒醒自己爬起。
妙馨瞪了惠昌援一眼,命龍青把熊劍東背到她住的房間裡去。
惠昌援嚇了一跳,當即叫道萬萬不可。
他心想,怎能容忍一個男人隨便躺倒在妙馨的床上去。
她,明天可就是要做了自己的宗主夫人,不能自己還沒當上新郎,就先當起了烏龜。
於是,惠昌援趕忙喊了一個名叫王和尚的老教仆過來,讓他快去清理那間一向不輕易讓外人居住的內庭套房,立刻把醉酒的熊先生安置過去。
龍青聽到要把熊劍東背送到內庭裡的套房,眼神裡掠過一絲懼畏之色。
且是妙馨對龍青的異樣神情,並無察覺。
惠昌援對妙馨解釋道,小師姑貴為道家女聖,怎可容了他人留宿在自家閨房,何況她明日,就要拜封了太靈僮母,總不能讓教眾們閒言碎語。
妙馨問道,那間內庭套房乾淨麼?
惠昌援盯了龍青一眼,回答道,這間套房前陣子,剛接待過一對入教父女,雖有偏僻,自是十分雅靜舒適,小師姑儘管放心。
妙馨沉思了一下,點頭應允。
內庭套房共有裡外兩間。龍青背著熊劍東,放在裡麵那間舍室的床上。
惠昌援當著妙馨的麵,當即嚴命龍青與叫王和尚的教仆,兩人今夜,就睡在這處套房的外間裡,對熊先生隨時服侍,不可慢待。
見到妙馨對自己的安排還算是認可,惠昌援才向她告了退,放心地去找劉禮典,商量明天一係列的大事安排。
妙馨在熊劍東的床前待了一會,似是聞到室內,有一種說不上來異味,腥中帶著膩香,相當的令她感覺不適。
等她去開了窗子,這味道也依然經久不散。
妙馨皺了眉問龍青道“這房間有多久,不曾住過人了?”
龍青小心答道“並不太久,十幾天剛有一對父女,在此住過幾日。”
“鬨鬼了!”
叫王和尚的教仆突然冒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