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父雖是隻有四十幾歲,但多年重疾染身,久醫無效,所以體質狀況極差,每行一步都顯吃力。
那攙扶著父親的姑娘,約有二十來歲年紀,生得眉清目秀,卻見是單薄清瘦,一副長年營養不良的樣子,十分惹憐。
惠昌援見到這對父女,開口便道“父親叫羅通,四十有五,總有六七載拉稀不止的毛病,苦不堪言;丫頭叫羅婷,二十有三,便有十載潔癖成癮,患有厭食不進之症。不知本宗主是否看得詳準?”
羅父道“宗主比得上仙人,果然能掐會算,所言之狀與我父女不差分毫!”
其實這羅通哪裡會曉得,隻在他臨來臨淮縣出發之際,便有負責引薦的分壇那邊主事,將了父女兩人的具體情況,事先稟報給了惠昌援。
惠昌援又道“羅通,你可願知是何原委?”
羅通道“求宗主對我父女,開化賜福!”
惠昌援閉目沉吟了半餉,終於道“其實你這女兒羅婷,自小聰明伶俐,本不應有什麼禍災。但不幸是她十三歲那年,命犯了陌巷鬼現身,所以連帶了你這父親,一並魔咒纏身。”
羅通看了一眼女兒,驚問道“不知她好好的一個孩子,怎就遇了陌巷鬼現身?”
惠昌援道“這陌巷鬼原是化作一隻野雀,有日打你女兒在樹下路過,被這野雀以便糞淋澆在一頭秀發裡,冥冥之中便著了陌巷鬼的惡潑,連帶了你也長久受了這般瘴氣影響,所以慢慢染腸有疾。”
羅通對女兒皺眉道“可有見了野雀,在樹臨頭拉糞之事?”
羅婷羞漲了臉道“女兒哪裡就能知曉。隻記得是在十三歲那年開始,便覺眼前儘是汙穢之人,周邊的衣物也不乾淨,所以才有了潔癖成癮。”
惠昌援道“丫頭講得正是。須知這陌巷鬼專居於小巷陌弄,越是汙濁不堪,臟亂不淨的臭穢之處,越是它的容身之地。”
羅通連連點頭稱是,問道“宗主既已洞察了我這女兒的病根,不知能否可救?”
他知道自家女兒自從粘上了潔癖的毛病,每天早上、中午、晚間三遍洗澡,衣服每天幾換,且是以為菜有蟲爬,肉有濁物,所以隻吃麵食稀粥,連雞蛋都不肯有吃,弄得身體弱不禁風,家人毫無辦法。
“上清一宗,靈通四疆,神召吾民,教化眾生!”
惠昌援先是鄭重地長吟了這幾句後,才對羅通笑道,“你父女既為了上靈神宗的教眾,本主必當義不容辭,全身相助,容當斬鬼驅魔!且是不僅醫好了你的女兒,便是你這拉稀不止的多年病症,也自是一並消除。”
羅通父女,當下對了惠昌援深信不疑,連番拜謝之後,便被安置在後邊的內庭套房住下,交有王和尚悉心服侍,隻待宗主擇日施法開化,斬鬼驅魔。
終於等到一天深夜,但見惠昌援錦衣粉麵,持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來到了內庭套房。
惠昌援道,便是在今夜,以了玄天太神通靈宗主之軀,此間斬妖除魔,對羅婷姑娘捐身驅鬼。
他先是命了王和尚在門外,遠遠守候,無論房間裡發生任何響動,一概不得入內。
然後,惠昌援在屋裡點上紅燭,拈香四拜,與了羅通父女席地而跪,口中念念有詞。
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貼紙包,趁了這父女不備,迎麵散去內中所藏粉末,頃刻便見他們二人匍匐倒地。
原是惠昌援向兩人噴撒的東西,即是用了曼陀鈴種子,提煉的迷香散。
接下來,他便將羅通拖到了套間的外屋,關緊了房門,將了羅婷抱入床上。
隻在過了幾個小時,惠昌援獸性已儘,這羅婷受了曼陀鈴的毒香,緩緩醒來之後,方知自家原本潔癖之身,已被宗主公然玷汙。
她悲憤至極,哭喊了一聲“爹爹害我”,當即抄起惠昌援帶來的那把大刀,橫脖自儘。
這惠昌援在此內庭套房,依著對女宗徒開化驅鬼的名義,屢屢得手,對方明知上當,懼於宗主神威,也隻能默默就範,事後不敢對外宣揚。
他正是抓準了女宗徒的種種心裡弱點,才敢恣意妄為。
不想,今日卻碰到了羅婷,這般患有潔癖症的烈女一個。
惠昌援正在慌了手腳之中,外屋的羅通,已聽得女兒的哭喊,驚得從地上爬起,沒命地撞開了內室的屋門,怒愕之中便與惠昌援扭打一處。
羅通久有病恙,哪裡會是惠昌援的對手,不肖兩個回合,便被了惠昌援騎在身上,徒手掐死。
殘害了羅家父女之後,惠昌援先是驚惶了一天,很快便就恢複了自我鎮定,找回了他宗主的神氣。
這是因為惠昌援,已經有了兩個自以為萬全之策的盤算
一是對於腦袋渾濁不清的王和尚,他不以為意,知道王和尚這老頭膽小,頭腦渾濁,不可能輕易壞事。
惠昌援從其女兒王福玉當年,便被輕易霸占而不被追究就能看出,這老家夥鐵定被吃,隻能嚴密按照他的吩咐,對那內庭套房從外麵上了鎖,不會被人撞見到羅家父女的意外死亡。
二是至於如何將房間的那一對父女,儘快掩屍滅跡,惠昌援經過慎重思考,把所有的護法金剛掠了一遍,還是將主意打到了龍青、龍山兩兄弟身上。
因為這龍氏兩兄弟,便是上靈神宗總壇現今所在位置,從前的主人,他們目前還有了把柄,被攥在自己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