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因為這份上心,兆和公主才刻意將素心安排到白鶴庵。
即便是平宣帝得知素心在此處,也不可能對白鶴庵大動乾戈。
然而又因為這份特殊,身為武將的拓跋憶卻不能輕易前往。
不然隻會讓平宣帝對他生出更多的猜忌。
兆和公主深知拓跋憶的顧忌,可人活著的時候,她無法安排二人相見。
若是連如今故去都不得見,那未免也太過於殘忍。
“將軍若是想去,怕要委屈將軍做一番偽裝了。”
……
天色灰蒙暗沉,正如此刻駕馬車之人的心情一般,陰鬱不堪。
沒錯,拓跋憶此時扮做車夫,正駕著馬車趕往白鶴庵。
他這一生,做過兩次車夫。
上一次,與心愛之人生離。
而這一次,卻是打算在死彆後再見一麵。
馬車內的兆和公主神情凝重地擰了擰手中的帕子,她最為擔心拓跋憶見到素心的屍首後一發不可收拾。
可若是真的如此,她也能夠理解。
畢竟他們二人,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見過了。
抵達白鶴庵門前,拓跋憶克製住內心的情緒,將兆和公主扶下馬車。
“進去吧。”兆和公主沉著臉道。
拓跋憶微一點頭,跟在兆和公主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即便是在這荒郊,他也擔心有人窺探。
若是讓皇上知道素心當年沒死,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白鶴庵內與往常無異,拓跋憶凝神靜氣,直到走到一處帶有機關的院落,才發現略有不同。
一位身著素衣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兆和公主後,行禮道:“公主。”
兆和公主道:“聖姑莫要多禮,您是長輩。”
聖姑側頭看向兆和公主身後的拓跋憶,似乎已是了然。
即便是身著普通,她也能夠認出征西大將軍來。
隨即示意二人入內。
一邊走,聖姑一邊說道:“忘塵臨去前交待過,她不願任何人來看她死後的樣子。所以這靈堂,我便就不帶你們去了。”
抬手指了指一旁,“那邊是她過去的住處,你們可以去那裡看看。”
“聖姑,可是……”兆和公主有些猶豫,將軍今日來就是為了見一見素心,若是見不到,豈不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聖姑麵色清冷,“這是忘塵的意思,你們是她在世上親近的人,理應尊重她的選擇。你們想要看的,或許去她的房間就能找到答案。這就到了,你們慢慢看。”
說罷,聖姑轉頭而去。
兆和公主還想說什麼,卻被拓跋憶攔了下來。
“公主不必麻煩,來她住過的房間看看便可。”
“好吧……”兆和公主隻好作罷。
大致一看,便能知曉這是一間一塵不染的屋子,東西擺設也簡單,足以看出主人是個低調且善於收拾東西的人。
隻此一瞬,兆和公主發覺身後那個沉穩自持的人已然是淚流滿麵。
這間屋子,她不止一次的來過。
而將軍卻是頭一回來,還是在素心已經亡故的情況下。
兆和公主不忍打擾,轉身默默離開了屋子。
拓跋憶抬手輕輕觸摸素心用過的東西,一件一件,仿佛故人就在他的眼前。
而當他看到素心做的鞋子後,忍不住淚流滿麵。
這些年未能陪在她身邊,而她卻將相思之意全都傾注在鞋子上。
“素心,若有來生,我定要用儘全力護你周全。”拓跋憶噙著淚道。
若有來生,他說什麼也不會再允許發生他與素心生離的這種事。
他要與她相守,即便是再危險的境地,都不會拋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