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生何卿!
此時,尙輕一隻手抵住化羽屏蔽了二人的氣息,狹小的空間裡若不是她的這個動作兩個人簡直要緊緊貼在一起。
她瞪著化羽,努力調整呼吸,疼痛讓她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化羽知道她傷得要比自己重多了。可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總不會和小夭一樣是來尋靈丹妙藥的吧!
對了,小夭!這丫頭可千萬不要這個時候闖進來啊!
短短的時間裡,化羽的腦海裡已經浮過了幾件事。
“有血!”山子突然說道,“就在屋內!”
化羽這才注意到順著尙輕的胳膊正在淌血,當然,山子看到的也可能是自己留下的。
腳步聲在朝著櫃子逼近,狹小的空間裡驟然連呼吸都停止了。
化羽看了尙輕一眼,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清楚眼下的形勢非常不妙,於是便推開了自己那邊的櫃門。
化羽連滾帶爬跌出櫃子,趴伏在虛禹尊腳下。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虛禹尊厲聲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化羽滿臉委屈地回道,“我路不熟,一時摸錯了方向,不知怎的就到了這裡。傷痛難耐,就想喘口氣再走。”
“摸錯了方向?難道沒有人送你回墨羽閣嗎?”
“有,小師叔有差人送我。不過他們半路上就把我丟下了。”化羽一邊說一邊想,自己不如先下手為強,於是一個頭叩在地上,帶著哭腔道
“尊主明鑒啊,今日誤爬仙柱一事其實是受人陷害,隻因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就被設計報複。還有剛剛,我想也是有人想要故意整我,才把我丟在半路。可我實在不明白,我閣不是修仙聖地嗎,怎麼竟是些小肚雞腸還心存邪念之人,可是害苦我了!”
這小孩兒麵對自己倒不膽怯,還洋洋灑灑說了那麼一大通,虛禹尊止不住在心裡多掂量了幾分,然後說道“你的委屈訴說完了?”
“完了。還請尊主為我主持公道!”
四下沒有外人,虛禹尊倒像卸下了架子,態度平和了許多,他說道
“公道?你覺得公道是什麼?天下有真正的,所有人都認同的公道嗎?之所以要設定規矩,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接近公道。今日之事,我相信你說的,但即使這樣,破壞了規矩就是要受罰,所以你不要覺得委屈。
至於你提到的故意陷害你之人,我們修仙就是要清除自身的汙穢,隻有內心通透乾淨才能飛升,他們不能頓悟,那是他們的不幸。每錯一步就離升仙遠一步,那便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所以,你也用不著心有不甘。
當然,你若不想任人欺負,那就好好想想不被欺負的辦法,那便是你的修行。”
“我知道,我要變強!我要勤學苦練,用心修行,變得強大,無人敢輕看!”
聽了化羽的誓言,虛禹尊笑了,“孩子,有骨氣有誌氣是好的,但也要步步為營,萬萬不可操之過急。”
說著他轉向一旁,“山子,你送化羽回墨羽閣,還有,給他取些傷藥。”說完就轉身出了房間。
化羽也沒想到竟然如此輕易就過了關,他隻覺得後背的冷汗刺得傷口越發疼了。
山子把化羽送回墨羽閣後返回到虛禹尊身邊。
“尊主,你相信化羽那小子說的嗎?”
虛禹尊一笑,“那小子尚在掌控之中,慢慢觀察,不著急。倒是其他那些按耐不住的家夥需要好好留意了。”
“你是說,方才那裡除了化羽還有彆人?那為何——”
虛禹尊擺了擺手,“這四羽閣內有多少人心懷不軌,有多少人彆有用心,你都一一分辨得清嗎?一個墨羽閣,絕非安分之地,鶴舞那丫頭身邊也難乾淨,還有金羽閣、翠羽閣,凡人的心思永遠琢磨不透。
既然如此,抓一個兩個出來,反而容易打草驚蛇,我倒要好好看看他們都想乾些什麼?”
山子走了沒多久,小夭就趕來了,“你怎麼住藏書樓啊?”
“這不沒來得及安排嘛,再說這兒挺好的。”化羽說著掃了下外麵沒人,趕忙問“倒是你,剛才去哪兒了,害我擔心死了。”
“我不是給你找藥去了嗎!”小夭說著掀開化羽的衣服仔仔細細為他塗藥,邊塗邊說,“還說呢,我剛拿到藥正要去找你,就看到山叔了。我心想山叔在哪尊主肯定就不遠了,於是趕忙去找你,還是晚了一步。當時嚇得我呀,真怕尊主再治你一個重罪。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不會,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也是碰巧了,尊主怎麼就提前回來了。不過,他老人家倒沒有為難我。”
“那就好,尊主其實私底下待小輩還是不錯的。若不是你今日犯了辱沒仙家的罪也不會打你。哦,對了,我剛才去找藥沒被山叔發現,所以你也不要提起。”
“我知道,保證不說出去。”
“嗯,閣中本就人多嘴雜,你今日也吃了輕信彆人的虧,所以日後定要事事小心。剛才的事就算尙輕姐問起也要守口如瓶。”
“放心吧,我嘴巴緊得很,定不能讓你再為我受過。”
化羽嘴上如此答應,也決定不說出去,可心底裡卻不由泛起嘀咕,小夭當真是為自己找藥去的?但轉念就為自己這種猜疑不齒起來,山下山上這些日的相處,整個四羽閣恐怕數小夭對自己最好了,自己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對誰都提防,若是如此還怎麼與人交心,怎麼交朋友了?
化羽的回答算給小夭吃了顆定心丸,她離開藏書樓走到僻靜處終於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方才在密室入口遇到的分明是尙輕姐,自己雖然幻化了妖身,可以尙輕姐的修為難保沒有認出自己。起初身份不明時她們匆匆交了兩下手,若不是尙輕姐有傷在身自己恐怕已經沒命站在這裡,能忍到此時實數不易。
問題是,尙輕姐為何會在那裡,而且還帶著一身重傷,她是發現自己的行蹤前去阻攔還是和自己有著一樣的初衷?她到底是敵是友,還是可以合作或者利用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