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生何卿!
“你想名義上將化羽趕下山,實際卻把他留在身邊,真有你的!”尙輕這次算是又認識了燕翔一遍,但她還是不忘提醒“隻是,這樣做要瞞天過海可不簡單,你有把握嗎?”
燕翔看著尙輕挑了下眉毛,“我還沒跟你較量過。所以,論速度在這四羽閣內是數一還是數二還真不好說。”
麵臨如此大事,燕翔竟然還能開起玩笑,是太不把虛禹放在眼裡還是這才是他的本性?如此看起來,化羽真不愧是他親生的。
尙輕想著於是回問了一句“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相認?”
這句話倒讓燕翔的表情瞬間不自在起來,他繃了下嘴角,“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不是時候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尙輕想到卻沒說出來,隨轉到方才的話題,
“好吧,既然你決定了就這麼辦。屆時,我會在化羽下山的路上製造一次墜崖事故,然後把他帶回來。哦,你若不放心,也可以親自出馬。”
尙輕說著仰臉看著燕翔,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挑逗意味。
“呦,還真是要較量一下啊?”燕翔看著尙輕的眉眼間也似有笑意。
尙輕趕緊轉過臉,為自己方才的不自矜而懊悔,同時換了種語氣說道
“至於地點,不如就無妄澗吧,那裡是我的虛化境,正好可以做到掩人耳目。”
尙輕此話一出自己竟不由心虛起來,當日化羽闖入無妄澗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她本想弄清楚那小子是怎麼誤打誤撞找到界門的,可見他一副全然不記得的模樣,加上當時的尷尬場麵也著實問不出口,才這麼不了了之。
燕翔和尙輕正商談細節,見遠處有人一路小跑正往這邊來,於是互換了下眼色趕緊收起結界,故作閒談模樣。
那弟子來到近前回稟道“閣主,無名居方才差人來了。”
燕翔心裡一驚,麵上卻未露聲色。
尙輕一旁忙問道“尊主差人所為何事?”
“這……”那弟子看了看尙輕又瞟向燕翔,怯生生地回道“
尊主聽說化羽傷勢已經痊愈,讓他到無名居去,還說——說即刻就去。”
就見燕翔的臉色驟然變得不那麼好看,小弟子不知其中緣由,以為是犯了閣中的忌諱。畢竟,化羽出事後尙輕將其帶回畫音居治療,雖然弟子們大多能夠體諒,但男女有彆,長幼有序,如此行事的確不入世俗法眼,雖然以閣主與尙輕的關係自然會罩著她,但若是尊主真的過問起來也是難堪。
尙輕自然知道其中輕重,於是趕忙打發了小弟子,然後勸道“你彆想那麼多,先看看無名居是何用意再說。或許,他隻是聽說化羽保住了性命,好奇而已。”
“好奇?那家夥可不會有那麼多平白無故的好奇!”
這些尙輕哪能不知,顯然是虛禹有所懷疑了,隻是他要做什麼還不知。
“還不知道對方的打算,想再多也都是揣測,不如靜觀其變再想對策。不就是見一見,明麵上他無論做什麼都要有憑有據,這罰也罰過了,我想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理由對化羽不利。”
話雖如此,可燕翔怎麼可能不為化羽揪心?他立刻趕到畫音居。
從他進門那一刻起化羽整個人都懵了,這位師父除了在不久前自己性命攸關之際有過“賣力表現”之外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空氣般的存在,甚至於像現在這樣麵對麵四目相交都好像還是頭一次。
但燕翔卻二話不說,走上前抓起化羽的手,在他的手臂上畫下一行符記,然後說道
“這句心法隻有你能看到,但七日後便會徹底消失,所以,你必須在此之前熟記並且完全掌握。現在,嘗試一下,是否感到體內有一股氣流在竄動?那是你的氣,也是力量的所在。凡人有凡人的氣息,妖有妖的氣息,仙魔也有他們專屬的氣息,每一個個體也各不相同,就像標記印在各自身上。你要認識他們,分辨他們,並且學會掌控自己的氣,令其自在遊走卻又能收放自如。”
說實話,這些東西化羽還不能完全明白,但從始至終燕翔一直抓著自己的手,雙目沒有離開過他的眼睛,化羽第一次感到師父的眼神中有一種東西,是他琢磨不透卻又震懾心扉的。這是他第一次教授自己,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做自己的師父。
那一刻,化羽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動,是他握著自己的手心有特彆的溫度嗎?還是他說話時認真的表情?化羽不知道,他隻是覺得有那麼一刹那他甚至願意忘記師父在飛仙廳說的那些無情話語,願意相信他的確是有苦衷而並非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時間緊迫,燕翔不知道去往無名居的路對化羽究竟意味著什麼,他隻能在臨行前將自己的修行心法傳給他,希望能夠助其儘快學會操控靈力,至少不要讓自己傳輸給他的修為變成一種負擔。
墨羽閣山門前,尙輕攔住燕翔,“還是不要讓他發覺你對化羽的在意,有什麼事還可以往我身上推。”
燕翔明白尙輕的用意,她是要自己繼續裝作置身事外的樣子,如果虛禹真有懷疑也好用她做擋箭牌。這樣,萬一出了什麼事還有自己在後麵做照應,反之,如果把自己放在前麵,那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而且,將化羽交給尙輕,燕翔是放心的,但同時,他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無名居前,山子攔下尙輕,僅放化羽一人入內。
化羽回頭看了尙輕一眼,對於虛禹的傳喚他是懵懂的,卻也是無畏的。在尙輕平和的眼神裡他沒有看到任何波瀾,便更加放心地走了進去。
這一次見到虛禹,化羽的感覺和之前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如果說過去虛禹對他來說是個高深莫測的長輩,他無法企及,便也沒有過多揣摩;而今,經過那場刑罰死裡逃生後再次麵對他便無論如何也生不出太多好感,能說服自己不去怨恨已經讓化羽對自己心生佩服了。
虛禹再次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化羽,依舊稚氣未脫的臉龐,完完全全的凡人模樣,但妖息已經越發明顯了,那感覺好熟悉,難道是自己的同宗?他走上前一把抓住化羽的手腕,眉頭不由猛地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