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生何卿!
終於有人站出來了,但怎麼是化羽?
虛禹停住看著化羽,他從來不曾相信過這個男孩兒,對他謎一樣的身世更是充滿了好奇,隻是眼下他還不該是自己要找的那個。
“你要說什麼?”虛禹冷冷地說道。
“師父,這件事疑點重重還望師父徹查,以免誤判!”
虛禹盯著化羽,陰著臉說道“你是說我錯怪了她?事實就擺在麵前,你們都是親眼所見,還不清楚嗎?”
“可是,以我認識的小夭是斷然不會做出那種事的。這裡麵一定有誤會!”
化羽其實還想說,無名居禁地豈是誰想來就來的,自己當時一個不小心誤闖就差點小命不保,小夭若真想害人又怎會笨到在無名居行凶?但他忍住了,因為當他想到這點的時候便無疑將所有疑惑指向了虛禹。這一回,化羽學聰明了,在沒有理清楚來龍去脈之前還是不要多嘴,何況牽扯的是虛禹?
虛禹似乎從化羽的眼神裡覺察到了些許不一樣的情緒,他於是轉換口吻說道
“你才認識她多久?多少年都不夠認清一個人的真麵目,你這涉世未深的孩子休要被她蒙騙了!”
化羽卻不放棄,繼續求道“師父,即便要治罪,也等召集眾子弟公開審理後,依照四羽閣的規矩
發落啊!”
這句話可把虛禹惹怒了,他怒道“你這是在質疑為師的處罰嗎?”
“弟子不敢!”化羽嘴上回道心裡卻是一百個不服,沒錯我就是在質疑你,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也該按規矩來。可誰讓這裡你是老大,我們但凡有辦法……想著,他朝一旁看去,心想我的修為太淺可能不勝酒力,可你們幾個呢,況且與小夭這麼多年的師門情誼,難道都不相信她嗎?都要見死不救嗎?
然而,燕翔冷漠地將臉轉向一旁,鳳鳴借故拿起酒杯故意遮住麵頰,而鶯歌正看著他眼神裡分明是在告誡他彆再多話了。
都是些無情無義的家夥!
化羽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怒火,他衝著虛禹說道“師父,弟子願意為小夭擔保,她絕不會濫殺無辜,這件事一定另有隱情,懇請師父徹查!”
說罷一個頭重重地叩在地上。
燕翔驚了,這還是化羽第一次如此卑微中帶著倔強地懇求一件事,即使當初他自己麵臨生死也未曾這般祈求過,今日竟然為了小夭。虛禹也驚了,難道說自己一直都想錯了,化羽和夭蕊才是一夥兒的?
“擔保?你拿什麼擔保?”虛禹冷冷地問道。
“用命!”化羽大聲回道,“用我的性命擔保可以嗎?”
虛禹瞥了他一眼,“休要威脅我!你的命擔保不了任何事!”
“可小夭是雪羽閣的人,就算要定罪也得知會鶴舞閣主吧!”
化羽更加提高了嗓門,而且故意將鶴舞的名字叫得異常響亮。
這一下卻刺激到了虛禹,鶴舞是他想要藏在角落裡的一個存在,是他兩百多年來心上的傷疤,他猛然回頭看著化羽,有那麼一瞬眼睛裡泛起了紅光。
就在這時,小夭突然開口道“我說!”
短短兩個字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回來,就見她盯著虛禹說道
“我的背後是有主使,我為他效命,至死不渝!”
此話一出,棠洛和燕翔的心同時提了起來,他們當時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一切果真是提前安排好的,小夭確實背叛了他們。
可是,這個念頭還來不及完整地掠過腦海,就聽小夭說道“那就是你,四羽閣裡唯一的尊者,也是我唯一的主上!”
虛禹完全沒想到小夭會這麼說,一下子愣在那裡,但小夭還沒有結束,而是繼續道
“對不起,這次是我大意了,我願意以死謝罪,隻是未能幫主上收集更多的妖元,主上日後修煉所需隻有請山叔幫忙了。”
氣氛一下子冷至冰點,虛禹的怒火卻猛得躥至百會,他抬手重重地摳住小夭的顱骨,怒罵道
“你這畜生,死到臨頭還胡說八道!”
一切來得就是那麼快,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一道紅光伴隨著岩漿般的灼熱從頭頂開始瞬間貫穿小夭的全身,然後四散崩裂,肉與靈同時化為萬千碎片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落地的刹那無數幻化的金蝶翩然而起色澤越來越淡,飛至半空便消失不見。
化羽跪在地上距離小夭兩步之遙,紅光閃現的一刹那他看到有什麼東西滾到身邊,此時定睛方才看仔細是顆金珠,而且並未隨那些碎片化蝶而去,於是趕緊用衣袖將它遮住。
這時,虛禹正好回頭看向化羽,如果不是鶯歌由於驚嚇碰翻了器皿他的這個小動作怕是就被發現了。
一切開始得莫名其妙,結束得又這般猝不及防。
虛禹顯然氣得不輕,匆匆送走棠洛,打發了燕翔他們,唯獨留下化羽。
他看著化羽,內心充滿了想要得到他的迫切,然而還不是時候,他體內的靈力還沒有被全部激發出來,他的那顆靈元經曆過那次浩劫顯然還需要時間休整。隻有一切準備就緒,那顆靈元才是真正具有價值的。但此時,也不能再任由他如此自在下去,即便是讓他住進無名居也顯然難以阻擋他和外界的聯係,那麼就……
想到這裡,虛禹說道“化羽,你今日的表現為師很是失望。無禮犯上必須受罰。念你年少無知,容易受蒙騙,就罰你閉門思過。何時反省好了,再放你出來!”說罷,不給化羽任何分辯的機會一掌將他擊暈。
夜色已沉,黎明在即,鳳鳴和鶯歌站在穀口,雙雙望著遠方默默無語。鳳鳴,這個素來清高的貴公子經曆了這件事也無法保持一貫的冷靜和淡然,他目視遠方,眼神裡還隱約透著恐懼。
雖然不喜多言,但鶯歌畢竟不比鳳鳴,他無法將所有事情都藏得深沉,此時他緊緊攥著一邊的衣袖,終於按耐不住說道
“師兄,有些事不覺得奇怪嗎?蝮妖容易被花香吸引,但昆騰畢竟也修行多年,怎會連這點定力都沒有?何況,倘若是真的,最容易吸引他的也該是我的花房。而那寒曇被藏得至深,且那個時候應還未曾開放,怎會引得他……”
鳳鳴微微側過臉目光平視鶯歌,卻沒有搭話。
鶯歌繼續說道“說是去觀花,結果——你說,如果不曾發生那件事,我們真的能看到寒曇開花嗎?”
鳳鳴看著鶯歌,他那美麗的眼睛裡充盈著淚水,聲音和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於是終於開口道“你在懷疑師尊?”
鶯歌微微側了下臉,仿佛躲避鳳鳴的目光,“你難道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