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生何卿!
雖然之前東陵王的造訪做了個鋪墊,但化羽依然沒有想到皇上竟然真的決定將荼蘼公主嫁給自己。大殿上,他偷眼朝皇上身旁的東陵王瞟去,東陵王衝他使了個眼色,分明是在說他真不知道,也是臨時被皇上拉來的。
然而,化羽心中早已有了決定,也給了蕊蕊承諾,雖然眼下麵臨的是皇上“逼婚”,但他依舊不願妥協。
“什麼?”齊瑞怒道,“金立寧,你以為沒有荼蘼的苦苦央求朕會將你的項上人頭留到現在?朕原以為你與荼蘼兩情相悅是真心實意的,朕雖然氣你枉顧國法皇命,卻不願做那棒打鴛鴦之人,故而有意成全。你卻不知好歹,敢公然抗旨不遵?”
東陵王悄悄瞄著龍顏,揣測此時皇上的怒氣大概隻有五分,他分明是愛惜這個將才想用公主籠絡,隻是沒想到會被拒絕。所以,與其說他在生氣不如說是好奇。
卻見化羽俯身叩首道“皇上息怒。臣並非想要抗旨。隻是,臣已有妻室,怎敢辱沒公主?”
“你有妻室?”齊瑞果真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何時娶妻,朕怎麼不知道?”
“臣就本渺小如螻蟻,此等小事怎能驚擾皇上?”
齊瑞側目看了東陵王一眼,東陵王下意識將頭一垂故意避開他的目光。
齊瑞心裡暗說哼,想你也不知!但一轉念又覺不是滋味,心裡方才憋著的氣一下子迸發出來。
“大膽!”齊瑞一拍龍椅,“好你個金立寧,既已娶妻為何還要蒙騙公主?”
“臣不敢!”化羽一個頭磕在地上。此時,他隻希望用自己的卑微來平息聖怒,他相信皇上是個深明大義的明君,隻要把事情講明白,把誤會解開便能獲得體諒。
豈料,皇上的情緒似乎比方才更糟,他雖然沒有暴跳如雷但那低沉的聲音裡充滿了慍怒的滋味
“不敢?朕看你敢得很!現在,天下人都知道你護送公主和親,而後又在婚典當日將公主強行帶走。你壞了大熵公主的名聲,徹底斷送大熵與大泱的邦交,你讓整個皇室成為天下的笑柄。
這些罪過,朕都可以赦免,隻為朕最心愛的女兒對你早已芳心暗許,一往情深。而你竟然瞧不上朕的公主?即使荼蘼隻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兒,為父者也絕不容許自己的女兒被人如此羞辱和踐踏。何況,荼蘼是我大熵位份最尊貴的公主,也是這天底下最美麗的姑娘,如此金枝玉葉朕雙手送到你麵前,竟然以一句已經娶妻就想搪塞過去?
金立寧,朕倒想看看你口中所謂的妻子究竟是何許人,竟然讓你不惜抗旨也要拒婚!”
齊瑞最後這句語氣很重,化羽低著頭看不到上麵皇上的臉色,但一旁的東陵王卻瞧了個分明,這會兒怕是得有個七八分的怒氣了。
見皇上將矛頭直接指向蕊蕊,化羽心頭也是緊張,該如何解釋他二人之間的婚事呢?其實,化羽不是沒有想到直接告訴皇上這是仙家做媒的仙婚,雖然匪夷所思,但——化羽方才俯身之時被懷中的硬物硌了一下,正是尙輕的花鈴。
尙輕曾對他講過需要她的時候就催動花鈴,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會出現。那日重逢,她重新留下此花鈴是不是意味著曾經的約定依然算數?如果那樣自然不愁無人作證。到時,隻怕皇上都要下拜上仙。
但,化羽打從心底裡不願那樣做。並非他不想再見尙輕,隻是,自從那日陡然明了尙輕在自己心中的意義,他便不敢再有任何期許。如今的他身邊已有蕊蕊,便注定他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了。既然如此,便不想牽連,在他心中牽扯不斷隻會是對她的褻瀆。
化羽片刻的愣神讓大殿裡的氣氛凝固在快要窒息的尷尬之中。
此時,東陵王突然上前跪倒,“啟奏皇上,金將軍所說的妻室不是旁人,正是——”
“正是——臣弟的義女!”
此話一出,不僅齊瑞連化羽都是一驚。
“皇弟,你說什麼?你的義女?朕沒聽錯吧?”
“皇上容稟!臣弟修道多年並未婚娶,然年歲漸長,偶也會有膝下淒涼之感慨。一次機緣巧合,臣弟搭救了一少女。臣弟見她無父無母孤苦無依,卻生得伶俐動人,甚是討喜,便認做義女。此次臣弟帶她一同返回聖都本是存了私心的。”
說著,東陵王不無膽怯地偷瞄了齊瑞一眼,才戰戰兢兢繼續說道“臣弟本想找機會帶小女麵聖,趁龍顏大悅之時為她討一個封賞……”
齊瑞白了東陵王一眼,“莫顧左右,講重點!”
“是!臣弟這麼多年就隻得這一個女兒,所以早已視其如己出,真愛非常。也是臣弟平日對她太過溺愛,讓她在東陵時隨性慣了。不成想,這孩子年紀漸長,主意越發大了,前段時間竟突然離家出走。直到金將軍回京後數日,臣弟才得知這丫頭不知什麼時候偶然目睹了金將軍的颯爽英姿,就此著迷,離家這段時間竟是喬裝改扮追著金將軍去了北地。”
齊瑞盯著東陵王,滿臉的不可思議,“姑娘家家,她就一個人——”說著他轉向化羽,怒道“人家姑娘少不更事,你就可以趁火打劫?”
化羽被東陵王突然的即興表演也是驚到出了一身冷汗,他趕緊再叩首“皇上,臣下和內子的確是一見傾心,兩情相悅。”
東陵王見狀忙和稀泥,“皇兄,見孩子們荒唐臣弟也是氣不打一處,但冷靜下來,木已成舟,孩子們又是真心便——便也心軟了。”
齊瑞看著東陵王一指化羽,“所以,你的義女和這家夥私定終身是真了?”
“皇上息怒!”東陵王重重拜倒在地。惹得齊叢使勁指了他兩下,“齊叢啊齊叢,你可以啊!你既然知道,怎麼不早說?”
“回稟皇上,臣弟也是剛剛弄清楚,方才聽皇上說要賜婚,一時嚇懵了,完全不知所措啊!請皇上恕罪!”
齊瑞的一口氣還沒緩過來,本想發作一番,但他看了看腳下跪著的東陵王,又瞧了瞧下麵跪著的化羽,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