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生何卿!
清晨,化羽來到無極殿大門前,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旁人,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英俊瀟灑蒼清崖,諸仙當中數他強!”
大門應聲而開,化羽走進去開始認真打掃,完畢後便在殿內修習養心訣。最初修習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逐漸沉靜了下來,後來就仿佛置身於溫暖的池水中,水波在他周圍微微蕩漾,似乎有魚遊過,光滑的身體蹭著他的肌膚。然而,久而久之,這種溫暖舒適的感覺成了一種習慣,不再有新鮮感,也沒有進一步的長進。
化羽覺得自己或許已經將養心訣練成,於是急於向蒼清崖求證,以求新的心法。但日子一天天過去,蒼清崖卻遲遲沒有歸來。化羽按耐不住,於是跑到無極殿求見蒼清塵。
他剛來到無極殿門前,就見蒼樂從台階上走下,雙手捧著的托盤裡堆滿書籍,看到他緊跑幾步下了台階,搶先開口道
“好巧,我正要去無憂殿,既然在這兒遇到了,給你。”說著將手裡的一盤書遞到化羽手中。
化羽的雙肩猛得一沉隻覺得自己接了座山,不由詫異“這是?”
“哦,都是我家尊上從無憂殿借的讀本,如今看完儘數歸還。我都一一晾曬過,書袋上還熏了檀香,你拿回去直接收好便是。”
化羽低頭瞄了一下,這些書雖然堆得挺高,但也不至於如此沉澱吧,想來是因為仙家的書每一頁都是仙法泡出來的。
化羽正想著,蒼樂接著問道“對了,你來無極殿有事?”
“哦,我想求見主仙尊上,還請仙上幫忙通傳。”
蒼樂一聽樂了,“這麼客氣作甚,你是我們蒼無境唯一的凡人,年紀又小,凡事我等都當關照。隻是不巧得很,尊上方才動身去往九重天了。”
“幾時歸來?”
蒼樂皺著眉搖了搖頭,“這可就難說了。我這麼跟你講吧,尊上是去九天當值。九天之上天機閣,乃掌管凡間命數的仙府,由這凡間七大仙境的主仙輪流執掌。當下正是輪到我家尊上當值,若是沒有特殊緣由,當值期間尊上通常是不會回來的。”
看到化羽臉上浮現出的失落顏色,蒼樂緊跟著問道“你找尊上到底所謂何事?”
“我想請問仙師的歸期。”
“哦,是為這個啊!沒什麼大事就好。隻是你的問題——”蒼樂說著搖了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這麼說吧,就算今日你見到尊上,他也無法告訴你一個確切答案。因為,咱們這位仙尊的行蹤實在是飄忽不定,什麼都憑心情。記得,有一回他去蓬萊做客,因被美酒吸引,索性留下大醉了三十年。”
三十年!化羽聽得心口猛然一沉,三十年光景對神仙來說彈指一揮,可對一個迫切修仙的凡人來講便是漫長的等待和煎熬。化羽謝過蒼樂,抱著那些重如大山的書,邁著沉重的步伐回到無憂殿。
巨大的失落讓他整個人籠罩在陰雲當中。他機械地將那些帶回的書籍擺放進書架上,沒注意從書架一角掉下一本書正好砸在他的腳背上,就像一塊石頭砸得他感覺骨頭就要碎了。
“這些書怎麼都這麼重!”化羽心裡嘀咕著彎腰將書拾起,就看到書套上閃過幾個金子“修心十二訣”,隻是一閃便消失了。
化羽忍不住將書抽出,封麵果然寫著《修心十二訣》,還有蒼清崖的落款。化羽記得蒼清崖臨走前叮囑過他這些書都是仙法典籍,令他勿動。可是沉甸甸的書捧在手裡,化羽實難按捺心中的渴望。
我又不是做壞事,這些心法遲早是要傳授給我的,隻不過提前一步修習而已。我若成仙,也是為人間做好事,做實事,早一日自是比晚一日好。
化羽暗暗想著,於是打定主意翻開了那本《修心十二訣》,果然第一訣就是養心決,後麵還有定心訣、護心訣、暖心訣、固心訣、勵心訣……
修仙之始自是修心,看來這本書就是我要修的第一課。書架上那麼多本,為何偏它掉下,偏就砸到自己,可見這才是天意。反正蒼清崖歸期不定,這段時間也不能浪費,如此一想,化羽便拋卻顧慮開始修習這本《修心十二訣》。
憑借曾經修習過仙訣心法的基礎,化羽很快就無師自通,開始沉浸在不同心法帶給身心的不同感受當中,那仿佛是一段奇妙的旅途,時而如在烈日曝曬下的沙漠裡行走,時而如在大海中徜徉,時而又像在白雪皚皚的曠野中跋涉。雖然感受不同,卻無一產生痛苦不適的感覺,反而身體放鬆伴隨著心情的愉悅,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雖然是在打坐,卻好像隨時能夠飛起。
一本《修心十二訣》練完了,蒼清崖依然杳無音訊。化羽覺得自己的骨骼似乎已經有所改變,或許這就是脫胎換骨的第一步,這種揣測讓他欣喜。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依舊是具凡胎,練成靈元是成仙的根本,而他離這一步還有看不到儘頭的路要走,這又讓他有些焦躁。
於是,化羽開始研究蒼清崖書架上的其他書籍,仙家劍譜、機關陣法這些他還不感興趣,一些術業專攻的法術他知道還不是時候。化羽曾練過《修元經》,雖然現在忍住不修,但大概修成靈元最核心的要素他是清楚的,於是一本《九成氣脈》被他鎖定為新的修習對象。
這些日子裡,化羽每日都在無憂殿閉門苦練,除了偶爾到後廚覓食,蒼無境內其他地方基本見不到他的身影,就像這裡從未進來過這個新人一般。連那些少仙們也紛紛猜測蒼清崖究竟給這個小孩兒安排了什麼課業,竟能把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家夥變得快要比神仙還不食煙火了。
日子不知過了多久,《九成氣脈》也已修習接近尾聲。突然一日,化羽剛要入定開始修煉,耳朵裡突然傳來了院子裡風拂過枝葉的沙沙聲。
那一刻,化羽隻覺得自己打了個激靈,一股仙風穿過門縫沁入他的毛孔中,有一種冰針入骨的感覺。
“好強的仙氣!”化羽忍不住暗叫一聲,他一麵驚訝於自己已經能夠感知仙氣,同時也意識到是蒼清崖回來了。
化羽一躍而起,飛身到書架前將書放回原處,剛一轉身,無憂殿的大門已經敞開,一股清風倏地一下鑽了進來,再一抬眼還未看清蒼清崖的本尊,一隻手掌掛著仙風已經衝著化羽麵門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