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元清。
見凶蜈撞破劍光,直衝而來,少年不動聲色,再出一劍。
隻見銀芒大放間,劍影驟現,倏忽合作十丈銀光巨劍,攜劈山斷嶽之勢,狠狠劈在凶蜈頭節處。
一聲嘶鳴,凶蜈翻卷倒飛回數十丈外,不過整體並無大礙,僅是背甲上多了一道血痕,貫通首尾。
然而,不等其穩住身形,巨劍又至,並已由十丈大小凝作丈許長短,通體銀芒流轉,周身光焰繚繞。
正是身劍合一之術!
縱然此妖甲殼堅硬,遠超一般,但劍心指引下,元清心念純一,劍意渾然,加之劍術已至大成境界,其又如何能擋!
當此生死一線之際,一道湛藍水幕驀然升起,隔在凶蜈身前;兩柄亮白光刃隨之顯形,交錯斬向巨劍,正是騰蛇、白象一齊施為。
光刃未及劍身便被鋒銳劍氣絞成點點靈光,散作無形;倒是那水幕,看似一觸即潰,卻意外堅持了數息之久。
也就是這幾息功夫,讓蜈妖有了喘息之機,是以急忙顫動羽翅,化身烏光,逃遁而去。
另一邊,書生鄔展以血紋化獸法喚出三妖後,又自眉心扯出一點白芒。
白芒伸展,顯化八尺白骨大弓;拉弓蓄力,血焰化生,凝為血弦炎箭;一箭射出,宛如飛火流星,直指巨劍。
彼時巨劍恰好破開水幕,落了空,見得血焰長矢來襲,元清當機立斷,解了身劍合一之術,並反手斬出大片劍氣,綿密似錦緞。
長矢入錦,並未一穿而過,反而爆裂開來,還為血焰熊熊燃燒。
然而,便在此刻,一道烏光繞過血焰,直奔其左側,正是凶蜈去而複返;幾若同時,陣陣轟鳴自其右後方傳來,卻是騰蛇喚雷,攜雲帶電;此外,另有一道慘白光刃倒卷而上,光輝宏大,逾十丈巨,正是白象神通。
三方合圍,少年並無多想,便欲起劍遁,暫避鋒芒,轉念間卻銀光一閃,喚出護身法罩定在原地,同時催動法衣,撐起濛濛清輝。
叮!
一聲脆響,卻是凶蜈依仗長顎尖利,撞破法衣護罩,最終被元清橫劍架住。
然巨力襲來,少年似是難以招架,身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不過也因此避過了白象巨刃。
蜈妖略有停頓,便閃動羽翅,追了上去;另一邊,騰蛇也調轉方向,跟了過去。
哪知忽而銀芒大盛,劍光中,少年一轉身形,直衝騰蛇。
但聽清鳴起,巨劍複現,電光石火間,破雲斷電,直把騰蛇斬作數段。
而後劍勢不停,一轉直下,徑直斬向巨象。
巨象對此毫無懼色,昂首嗬氣,銀牙光華閃閃,再度甩出兩道光刃,隨後更是卷動長鼻如鋼鞭,狠狠抽向巨劍。
隻是螢火難爭月輝,螳臂怎能擋車。
於是光刃碎,長鼻數斷,劍從天降,摧枯拉朽,一貫到底!
“嘭”
一聲悶響,殘屍落地,首尾兩分;半空中,凶蜈回到鄔展身側,逡巡不前,後者持弓駐足,眼中似有血焰生滅。
屍骸不遠處,銀光儘斂,元清重現身形,神情淡淡,氣脈悠悠,不見半點變化。
不過旋即,其便神色一凝,隻因無論是巨象還是騰蛇,殘屍斷處,皆無絲毫血色,仿佛不是血肉之軀。
果然,下一刻,就見殘屍還作絲絲血焰,蒸騰而起,如百川彙流般重歸鄔展體內。
元清自不會坐視不理,任其施為,奈何長劍未動便見三寸尖刺鋪天蓋地而來,更有一團黑紫霧氣飄搖其後,所過之處草木皆枯。
正是凶蜈手段。
霧為毒,銷骨化血,狠辣劇烈;刺乃剛毛,肢節伴生,難記其數。
於是劍起,斷水當空,少年立指掐訣,禦劍如輪,灑下劍氣似流瀑,將漫天尖刺衝刷一空。
並指虛劃,劍風噴薄,裹挾著鋒銳劍氣直入毒霧,如同虎入羊群,幾番撕扯便使之消亡殆儘。
隻是,劍風未止,便有玄音再啟,二妖複現,與此前一般無二。
繼而騰蛇裹雷雲,白象覆石甲;又見烈烈赤焰,卻是那赤羽金喙雕,雙翼燃火;三妖兩前一後,向著元清圍殺而去。
至於鄔展本人,更是一個縱躍落地,化弓為槍,大步向前,其速雖不快,但每進一步,其勢便強一分,大有“雖千萬人吾往矣”之意。
隻有那凶蜈,此番並未發起攻勢,一直在遠處遊弋。
“叮!”
忽有劍鳴,清越悠揚,卻是斷水劍感應主人心念,自鳴示意;少年喚回靈劍,身如離弦之箭,悍然相迎!
轉眼之間,雙方便相距不過數十丈,也就在此時,電弧、光刃、銀芒,三者齊現。
正是二妖再發難,少年重起劍遁。
隻見劍光驟然加速,於間不容發之際越過電弧、光刃;而後劍走龍蛇,如同蝴蝶穿花,避火羽天降在毫厘之間。
接著,劍意陡盛,燦燦銀芒凝作晶瑩巨劍,直取鄔展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