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裡嗎?”元清收回神識問道。
“沒錯,”司貴珍笑著回道,而後便下了靈舟,率先向洞中走去,邊走還便說道:
“五六千裡地,短短四個時辰便到了,單論遁速,築基小輩中你也算是佼佼者了。”
元清沒有接話,而是看了那謝熒一眼;後者隨即會意,也跳下靈舟,跟了上去;而少年自己則走在最後。
一段路曲折狹長,約莫一炷香後豁然開朗,卻是一處大型礦洞,約二十丈見方,。
此洞一側乃是一片屋舍殘垣,周圍隱約可見點點獸骨遺骸;另一側則是十餘條礦道,通往地下更深處。
“就在這裡吧。”司貴珍走到礦洞中心,點了點頭說道,隨後素手一揮,甩出數顆夜明珠嵌在洞頂,生出些許光明。
“我已經探查過了,整座礦脈除了你我三人便再無其他活物。稍後我便在此療傷,屆時護法之責就有勞元道友了。”司貴珍繼續說道,同時手上不停,接連甩出青、藍兩色小旗分落四周,又取出數顆水藍靈石嵌在小旗之下。
隨著其指尖法訣變換,青、藍二色靈光依次閃耀,結為光罩,而其本人也盤膝坐下,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始療傷。
“對了,”其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這礦脈入口最好也用陣法蓋住,以免橫生意外;還有啊,左手第五條礦道最好不要深入,裡麵陰氣濃重,多半是有鬼物盤踞,說不定還有結丹期鬼王哦。”
話到此處,戛然而止,司貴珍雙目一閉,便入了定境。
元清眉頭微皺,隨即一踩足尖,人影連閃,返回入口處,布下磐石、靈隱二陣,而後又來到司貴珍所說礦道前,布下另一座陣法春華。
三陣皆立,少年心中稍安,遂挑了個平坦石台坐下,取出那本《地元錄》,接著讀了起來。
至於那謝熒,待到元清安坐後也於一處偏僻角落坐定,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小半年時光,一晃而過。
期間司貴珍一直在閉目調息;謝熒也因癡情環加身,法力靈息被鎖,不得不入定冥思。
而元清集中精神,將《玄元通鑒》融彙通讀,極大擴充了修行常識與見聞,也由此知曉了那“神魂血契”究竟是何物。
所謂“神魂血契”,便是以血脈為引,半數神魂為注,立約畫契;受契者謂之血主,立契者為血奴;血契既成,永世難易。
為主者,予取予求,便是生死也可一念而決;而為奴者,則需全心全意,稍有反意,立遭契約反噬:輕則經脈錯亂,重傷癡呆;重則血氣逆流,爆體而亡。
至此,少年亦是感歎,這幫散修為了保全性命,當真是不擇手段,隻是這般苟活,恐怕還不如拚死一搏來得痛快......
......
卻說這一日,元清正在參悟奇書《鬼穀誌》,忽有玉石開裂之聲接連響起。
抬眼看去,正見得礦洞中心法陣消散,司貴珍緩緩站起,一聲輕歎。
神念探之,發現其靈息圓滿,氣脈穩固,顯是傷勢已基本痊愈,就是靈壓還維持在築基頂峰,未能更進一步。
“看來其所言不虛。”元清心中暗道。
正想著,突然女子話音入耳,司貴珍嘴角微揚,笑吟吟說道:“元道友,莫非玄元門內沒講過嗎?神識查體,視同挑釁哦。”
元清隨即收回神念,起身抱拳,誠聲道:“抱歉,是在下失禮了。”
“哼,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司貴珍一聲輕哼,隨後便向那謝熒走去,腳步輕快,眉眼之間笑意更盛。
謝熒自是一早便從定中醒了過來,不過並未出聲,而是一直默默觀察。
此刻見司貴珍步步接近,其麵上也漸漸顯出一抹絕望之色,並愈發濃鬱。
“前輩,”謝熒哀聲哭求道。
然而話剛出口,便有一道金光徑直印在其胸口,使之全身僵硬,口合難言。
卻是司貴珍以指作筆,淩空虛畫,結金符一道,將之禁錮。
“我最討厭女子苦苦哀求,聒噪!”司貴珍冷冷說道,隨後一翻手,祭出一麵銀質圓鏡。
圓鏡濛濛然,灑下清輝如霧,籠罩謝熒周身;後者頓時眼中神光一滯,狀如失魂。
司貴珍隨即上前幾步,將手按在謝熒天靈,雙目微閉,掌心亮起瑩瑩藍光。
片刻之後,鏡光消散,謝熒癱倒在地,七竅溢血,沒了生息。
司貴珍長袖一甩,轉過身來,淡淡說道:“好了,現在隻有你我兩人了,也是時候談談報酬,以及另外一樁交易了,元道友。”
臉上仍是吟吟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