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措師兄,找著了?”樹蔭下,老者輕撫金線鼠,笑問道。
不遠處,一座低矮小丘上,漢子身披藍袍,聞言一瞥,沒好氣回道:“嗯,找到了,在墨晶溶洞。”
話音出口,老者頓時一驚,手上動作也不由一滯,歎道:“竟然跑到了墨晶溶洞!我說這些日子那頭墨晶蟲母怎麼頻繁外出現身,原來是被驚擾了巢穴。能在一頭結丹妖王手底下保全性命,甚至還能潛入其巢穴,瞞過其耳目,嘖嘖嘖,這兩個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行了,彆廢話了,”漢子出言打斷道:“事態緊急,又涉及那隻蟲母,趕緊把人召過來,好商量個對策。”
“是,謹遵掌門師兄法令。”老人笑嗬嗬應道,說完便往腰間一抹,取出一隻青玉符盤,施法傳音。
未幾,黑雲遠來,齊落小丘周圍,現出七男四女,十一道人影。
這十一人衣著各異,舉止亦不同,那藍袍漢子待眾人站定,也不廢話,直接了當道:“人我找到了,在墨晶溶洞,看樣子是想啟用那座廢棄傳送陣跑路,你們有什麼想法,都說說吧。”
見眾人沉默,卻又目光閃爍,漢子一聲低哼,追述道:“若法子行之有效,無論是誰,挑選戰利品時,都可有先選之權。”
此言一出,可謂是立竿見影,隻微微一頓,便有一蒙麵女子開口說道:“此事簡單,隻需隨便放幾隻遊魂出去,再賦神其上,便可刺激那蟲王,使其發怒,而我等就安心守在外圍,坐收漁翁之利便是。”
“此法倒是可行......”話音入耳,那藍袍漢子心中暗道。
正思量間,又聽一白發男子一聲輕笑,陰滲滲說道:“顏師妹此計不錯,卻有兩處疏漏。”
“疏漏?不知李師兄有何高見啊?”女子冷聲問道。
“好叫師妹知道,”男子撣了撣黑袍回道:“方才甲措師兄已經明說了,那二人欲借傳送陣脫身,那麼這法子自然是越快奏效越好了。且不說賦神遊魂有幾成功力,能否成功激怒那蟲王。便是成功激怒了,你怎知這蟲王就一定能找到那兩人,殺人破陣?”
“師弟以為如何?”藍袍漢子適時接話道。
男子微微一笑,道:“咱家以為,與其賦神遊魂去弄那蟲王是非,不如直接衝向那賊子,打斷其傳送。就算不成,也能弄出些響動。嘿嘿,隻要動靜夠大,我就不信那蟲王不來。”
言罷,眾人皆目露沉吟。
那位顏師妹微微一頓,陰陽怪氣道:“果然,論心機毒計,還是你李師兄最為擅長。”
而那藍袍漢子則是隨即拍板道:“好,就依李師弟所言行事。池珵、隋璉二位師弟負責布陣護法,其餘人等,各尋位置,即刻動手。”
說完便當先祭起墨綠幡旗,喚出虛影三四條,閉目掐訣,暈開一片幽藍。
眾人見狀,亦紛紛散去,如法炮製,片刻之後,已是幽光接連映青木,鬼影綽綽暗枝頭。
卻道數裡外,那座墨晶溶洞深處,陳木一手拿獸皮書,一手持一柄灰黃刀,眉頭緊皺,口中喃喃,不停念叨著什麼。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其回頭瞥了一眼,正見得靈光閃爍,禁陣森嚴,而元清執劍立於陣前,神情嚴肅。
“元兄,我記得你對禁陣之道頗有研究,這傳送陣紋刻實在太過繁複,看得我是一頭霧水,不如你也來瞧瞧?”陳木念頭一轉,傳音道。
話音入耳,元清略一思量,便依言移步,來到陳木近前。
大略掃了幾眼,傳音回道:“這陣紋在下倒是能看懂一二,隻是......”
“好!”不等元清說完,陳木便打斷道:“那就這樣,元兄,你在此修複陣法,我去勘察望風。”
說著抬腿便要走。
元清見狀急忙攔道:“陳兄且慢,陣紋在下雖略知一二,但這取材多少,如何熔煉,元某是一竅不知,恐怕難當此任。”
“這點元兄放心,材料在下已儘數投入這戊陽鼎中,數量之多,足夠修補法陣兩邊還有餘,”陳木半勸半解釋道:“另外,這是此鼎的一些簡單控製法訣,相信以元兄才智,定是一看即會。”
言罷一枚玉筒已塞到元清手上,後者無奈,隻得分神兩用,一麵參悟法訣,一麵研究陣法刻紋。
而陳木則大搖大擺站到斷壁前,手拿法訣,眼含白芒,正是望氣術。
忽然,其眉梢一挑,卻是沿水路望去,意外發現了一條地下暗河,河水深幽寬闊,不知流往何處。
沒有片刻猶豫,三道灰黃靈光脫手而出,正是三隻木蜥傀儡,穿過禁陣石壁,往那暗河鑽去。
豈料下一刻,竟聽得尖鳴大作,激昂高亢,穿金裂石,響徹整條溶洞,原來是那蟲母巡查領地完畢,回返巢穴。
尖鳴之後,嗡聲四起,千百鱗蟲分作黑煙數股,散入溶洞各個通道,似搜索,似探尋,而其中一股就正衝著這殘壁而來。
陳木見狀登時心中一凜,連忙回收神念,略一猶豫後掌心靈光一閃,現出兩根木條,尺許長,兩指粗細,通體青黑,狀似金鐵。
旋腕,揮手,兩根木條飛射如刀,一聲輕響,掠過十數丈,釘入石壁三寸餘。
隨後輕紗飛揚,如帷似幕,忽忽然漲大如華蓋,罩在法陣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