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夢澤。
劍光起落,石屑紛飛,元清耗時大半日,總算在湖畔山腳開出兩間相鄰石室,以為暫住。
在其身後不遠處,陳木背靠楊柳木,麵朝煙波澤,一張方桌斜置在旁,上奉香茗,手中吃食層出不窮,好不愜意。
塵埃落定,陳木起身,施施然來到元清身側,四下看了看,道:“還不錯嘛,小是小了點,也簡陋了些,但也勉強能住了。這樣吧,本少爺受點委屈,就選靠水這一間吧。”
說完也不管元清反應,便抬腳往裡走去。
然而行不過兩步,其就腳下一頓,回頭喊道:“不對呀!元兄,陣法呢?禁製呢?如此無遮無攔,焉能打坐調養,破除血煞?”
元清逮到機會,一聲長歎,故作姿態道:“哎,此事陳兄怕是錯怪我了。”
“啊?”陳木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聲輕笑,配合問道:“行,那你說說,我如何錯怪你了?”
“非是在下忘了布陣,實在是元某囊中羞澀,無陣可布啊。”元清繼續說道。
“元兄這就說笑了,堂堂玄元弟子,上清劍修傳人,手裡能沒個幾套陣法?”陳木搖搖頭反問道,已然有些忍俊不禁。
哪知元清陡然話鋒一轉,幽幽回道:“陳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地下溶洞,墨鱗蟲王,元某手中三套中階法陣儘毀,此後更是一路奔逃,如何再有其他?”
“呃,這個......”陳木語塞,隻能訕訕,心中卻暗道:“好啊!在這等這本少爺呢!”
正要回話,就聽元清接著說道:“不比陳兄家大業大,元某出身凡俗,機緣巧合入得玄元,無家族勢力,也沒什麼背景依靠,所獲靈石、法器,皆為血汗,故而......”
話到此處,便無下文,陳木自知其意,急忙接道:“行行行,陣法我有,我來。”
“那就有勞陳兄了。”元清微微一笑回道,說完一甩大袖,邁步就走。
陳木急問道:“誒?元兄,陣法在我手上,你上哪去啊?”
元清站定回首,道:“哦,忘了給陳兄說了,方才我開辟洞府之時,隱隱覺得胸口有些憋悶,此時怕是需要調息一二,所以這布陣之事,也就交給陳兄你了。”
“繞了半天,就為了讓本少爺布個陣?元兄,你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花花腸子?”陳木嘖嘖說道。
“無非近墨者黑。”元清灑然笑道。
話音落地,燦燦劍光衝霄起,倏忽人去無蹤。
抬頭望天,陳木低語喃喃:“他奶奶的,我黑嗎?”
......
幾個時辰後。
銀芒落地,濺開些許夜色,正是元清回返。
此時山腳已見不得石室痕跡,唯有一片絕壁,粗藤細蔓若乾,以及老樹二三。
放出神識,遍掃周遭,竟覺渾然天成,無任何異樣,元清頷首,心中讚道:“果然是大戶人家,有手段。”
“喲?元大劍仙回來了!怎麼樣啊?這胸中可還憋悶?”一念未竟,便聽陳木話音入耳,語調輕挑,頗有些譏諷之意。
元清靈機一動,道:“嘶,本來是已無大礙,但聽陳兄這麼一問,又覺得仍有殘留,估計是靈石損失太多,沒事,不用擔心。”
“好好好,”陳木沒好氣應道,手上靈光一閃,丟來一塊澄黃玉符和一隻儲物袋,道:“拿著吧,玉符是陣法令牌,袋子裡是十萬靈石。說好了啊,蟲母一事就此翻篇,可不能再提了。”
“既如此,陳兄,你也接著吧。”元清笑笑,不動聲色將符牌與小袋收起,而後袖中一抖,甩出一抹幽藍到陳木手中。
卻是一枚幽藍玉符,巴掌大小,通體晶瑩剔透,形似明星。
“什麼東西?”陳木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問道。
“天星眼,”元清解釋道:“我此去東南百裡許,又開辟了一間石室,內設天星歸元法陣。危急之時,捏碎此符,可瞬間傳送過去。”
“這......”陳木眉頭微皺,問道:“元兄是擔心那蝠妖追過來?”
“前車之鑒,不得不防。”元清淡淡回道:“另外這血煞也須儘快除去為好,待我調息完畢,便助你絕此後患。”
至此,言儘,二人心照不宣,鄭重互施一禮,各回洞府安歇。
一夜無眠。
及至次日清晨,陳木來到外間,正見得元清獨立湖畔,側身負手,白袍勝雪,衣袂飛揚。
遂上前,笑問道:“喲,元兄,這麼快就調息好了!大清早在這吹風,怎麼,有心事?”
“閒來無事,隨便看看。”元清轉身回道:“如何,陳兄可有其他對策?”
“你彆說,還真讓我找到一法。”陳木答道:“你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