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他國色天香!
“這世間的香花,都可以與柯世兄相配。比起那一日,美則美矣,卻無馨香品性的狀元紅,我覺得還是這茉莉花更襯柯世兄。”
正陽門上的那一朵狀元紅來自熙和園,她不想他繼續想著那個從熙和園中走出來的女子。
“柯世兄為我簪了一朵梔子,我也還了柯世兄一朵茉莉。我覺得這樣很好。”
柯明敘沒有動。直到她鬆開手,退開一步,又小心翼翼的往前進了半步,抬起頭看著他的時候,愛惜的撫了撫衣襟上的茉莉花。
清甚冰葩淡不妝,能從盛暑到秋涼。
他其實也很喜歡六月,有很多種白色的香花靜靜的開在六月的夏夜裡。他的院子裡也隻種了這兩種白色的香花而已,也隻有夏夜,他的院子除去了一片綠,才是有顏色的。
偶爾興致來時,在院中橫琴當月,茉莉花的香氣清遠,他好像真能與魏晉名士心意相通似的。
也不知道他方才見她立於月下,笑著和他說話,怎麼就會想伸手去撫一撫她的鬢角的。幸而他及時收住了手。
她好像永遠都很高興,看著自己的時候,不是眼中也含著笑意,就是馬上會笑起來。他又不是心如鐵石,怎麼會不因此而感覺到快樂起來。
雖然她和自己在一起,總是問題很多,一些含義不明卻讓她自己覺得有趣的話也很多,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她無趣,像山林間隨處可見的雀鳥一樣不值得注意。
反而每次聽她說話的時候,他會有一種不用思考的放鬆。
他就是思考的時候太多了,所以才常常覺得痛苦,到如今方覺得好些。
太子說她這是對他有意的緣故,可男女情事,她能懂得什麼?自己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場雨之後,花園裡新長出來的一朵奇異的,她從沒見過的花而已。
而於他而言,將他扯到紅塵中的柴米油鹽,始終是敵不過一卷書,一闋詞,以及天下諸多他看見的不平之事的。
他已經想清楚了,在他終於金榜題名的時候。這樣的時刻,即便是他,也是鬆了一口氣的。他的人生會有更多的可能,他也終於有資格去做一些事。
他並沒有全然的信心去把這些事兼顧,也並沒有遇見那個人,值得他真心對待。或許還是妻梅鶴子更適合他。
他們還是要回殿中去的,佩戴著不同的花,也總不至於被有心人發現,做了文章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小縣主的細心。
“小縣主似乎很喜歡平衡,用一朵花換了明敘的絲帕,用一盆珊瑚花換了蘭草,用一個荷包,換了我扶你的那一下,今夜又用一朵茉莉,換了可以簪在發上的梔子。”
他和她之間的事情,他也如數家珍。
景瑚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小梨渦,“我不是喜歡平衡,我是喜歡你來我往。”
你來我往,直到她也長大的一天,直到他不再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可以平等的和她說話的一天。
“方才我為柯世兄佩了茉莉花在衣襟上,下一步,又該是柯世兄了。”
下一步,他應該做些什麼?
他想起她從殿中出來已經很久了。
“明敘與小縣主不同,得今上允準。如今借口醒酒出來已經許久,再留下去,恐怕會不太好。小縣主不是有事要找明敘麼,不知道是什麼事?”
若他能辦到,便早些為她辦了。
小縣主照例先歪了歪題目,她微微踮起腳尖,伸手用手背去觸了觸他的臉頰,似乎也並不如何燙。
她知道有些人即便喝多了酒也並不會臉紅,和她這樣沾一沾酒,稍微多些便會紅的人不一樣。但酒意上頭,身上還是會有些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