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敘繼續道“四月之後,我一直在翰林院裡,與一些老大人討論學問,和他們一起修書。修書固然利在千秋,卻不是惠及眼前百姓的實事。”
“而元放他年紀輕輕,卻已經能為百姓做了這樣好的事情。”
“或許我也該好好想想,還是謀一兩任外放,出燕京去做一些實事更好。”
前麵的很多話,裡麵深含的悲哀和無奈也衝擊著景瑚。可是這些離她到底有些遠,她也根本就沒想到或許自己也能做些什麼。
可聽到他最後的話,她不免有些焦急起來。
“小柯大人會到外地去為官嗎?”
他下意識的答“彆急,也總還要一兩年。手裡的書還沒有修完,不能半途而廢。”話一說完,卻有些後悔。
他知道她會急,可這並不代表他願意讓她知道他清楚她在想些什麼。他早已經年及弱冠了,她卻不過還是個孩子。
若叫她知道了他其實對她的心思也有幾分清楚,還居然一直沒有對她敬而遠之,以她的性子,恐怕對他的追逐會變本加厲。
世人對女子苛刻,這於她不好。
她好像渾然沒有發覺他說了什麼不對的話,隻是鬆了一口氣,反而用有幾分可憐的語氣問他,“那小柯大人會去哪裡為官?”
“這也不是我自己能夠說得準的,還要看吏部有哪些空缺。於我而言,其實哪裡都好,隻要那裡的百姓能需要我。”
或許哪裡的百姓都會需要他,可燕京城裡就有一個最需要他的人。
他說完讓她“彆急”的話以後,有一瞬間的窘迫,她一直關注著他,她看出來了。她向來很懂得體察彆人的情緒,有時候不在意,是因為她不在意那個人。
可柯明敘卻是這世間她除了父母兄弟之外最在意的人,他在想什麼,她很快就猜出來了。
景瑚自己還可以說是年紀小不懂事,她也一直依仗著這個優勢,他卻不能。他一直都沒有拒絕她,說實話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她不覺得那是因為他對她動了心。
一個年及弱冠的男子,對一個連春宴都沒有辦的小娘子動心,那實在也太奇怪了。
所以這幾年,她不過是要他時時都知道,燕京城裡還有一個叫景瑚的小縣主,一直都很喜歡他罷了。
從他今日的表現來看,她做的不錯,柯明敘的確知道了。景瑚不介意他知道自己的心思,隻要他不會因此躲著她便好了。
生下的事情,都可以徐徐圖之。
景瑚不想再糾纏於此,他說了是一兩年,也有可能是三四年,四五年。就算他要走,去地方上為官,她也非要先把和他的親事定下來不可。
正好回風進了門,“老師,縣主,膳房的人將午膳送過來了。是要現在讓他們擺膳嗎?”
景瑚就看向了柯明敘。她不想回自己殿中去,那裡隻有一個笨笨的豆綠。
他就對回風笑了笑,“現在便擺膳吧,小縣主想必不喜歡吃冷了的食物。”
所以她可以留下來和他一起用膳了吧?景瑚望著他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