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碧生的孩子,被永寧郡王親自取名為“冱”,如今家裡人都叫他“冱哥兒”。“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冱而不能寒”,是“凍結”之意。不知道為什麼會取了這樣的一個名字。
這也是柳黃告訴景瑚的消息,現下她被禁足在芳時軒裡。
許側妃這一次動了真格,連平日裡給景瑚的供給都削了一半,是要逼她低頭。
景瑚既然明知如此,自然就更不會妥協,不過是每餐少幾個菜,有事少吃些東西罷了,她沒什麼熬不住的。
反而是她幾個丫鬟,幾乎日日被她抓來抹骨牌,一個個眼睛熬的紅紅的,又不似她不需要早起。
冱哥兒出生的第三日,柯明碧娘家的人上了門。聽說除了柯明敘,來的人裡還有她二叔母。看樣子她母親的病還是沒有氣色,連冱哥兒洗三這樣的事情都不能參加。
景瑚和柯明敘果然就沒有能夠見麵,不過,她還是讓豆綠有意無意的去和靖堂晃了晃。
她幾個丫鬟,雖然豆綠憨了些,可柯明敘能眼熟的恐怕隻有豆綠,畢竟在建業一起呆了那麼久。
他很快就發現了豆綠,然後把之前相遇時他說好的,會給景瑚找的治療手上燙傷的傷疤的藥膏並藥方拿給了她。
她手上的傷疤其實早已經好了,隻留下一點點淡淡的印記。那藥膏裝在青花瓷的小圓罐裡,才一打開,就聞見了一陣淡淡的杜若香氣。
同樣的香氣,原本是她的“山中人”,後來她把有“山中人”味道的荷包送給了柯明敘,他的身上漸漸的也染上了這樣的香氣。
景瑚很喜歡。在那塊絲帕上興致勃勃的繡了這個小藥罐。從鬆石書院回來,她在手帕上繡了鬆與石,相識將有一年,已經有半塊手帕都是滿滿當當的了。
那一天之後,景珅沒有再來問她嬛蕪的下落。他越是不問,景瑚反而越是心慌,畢竟不問,並不代表放棄。
他向來有手段,她也不知道他要找到嬛蕪是為了什麼。若是被他找到,對於嬛蕪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大約不會是好事,與人做妾,怎會是好事。在永寧郡王府的生活已經令她絕望的跳了湖,再回到景珅身邊,又能有什麼改變。
她想去問問世子妃嬛蕪的現狀,但她沒機會,也覺得自己不該去問。若是被景珅注意到了,那她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這樣的日子,很快過去了一個月,每日裡她不出門,隻是等著紺青回來告訴她今日孟鶴亭又教了她什麼。
而後做做女紅,練練字,日日都守著柯明敘送的那盆宋錦旋梅,盼著它開花。越到上巳節,她心裡就越不安寧。
雖然她明知道到了那一日,她想去灞水邊,很可能也不會遇見柯明敘,但若是連門都出不了,那她那一日大約會很難過。
她的生活沒有什麼新鮮事,朝中卻有。蜀中地動,原來的四川總督莫名反了。蜀中的苗人也趁機作亂,百姓苦不堪言。
往常像這樣的事情,她大哥哥都會主動請纓前往戰場的,可這一次卻沒有。
“這一次去蜀中平亂的是我四哥,還有淮邑鄉君的夫君,原來禁軍的指揮同知齊大人。聽說他自小便對蜀中感興趣,說起蜀中的事情來頭頭是道,因此父皇就點了他同去。”
不肯向母妃低頭就出不了門,那她當然隻有另辟蹊徑,故技重施,讓貞寧公主把她撈出來了。